君承慑口中狂吐鲜血,伤痕累累的身体抽搐不止。他眸光阴狠,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道翩然落地的身影。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的般配,仿佛一对璧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愤怒,有怨恨,有嫉妒,有不甘,也有……不舍。
凤倾一落地,便径直执了剑缓步走至君承慑身前。黑眸幽深无波,无悲无喜。她缓缓地举起剑,薄薄的剑身上寒气缭绕。
君承慑却并没有因此闭上眼等死,反而露出一抹期待的眼神来,邪肆地笑看着凤倾。
凤倾眉心紧蹙,忽然间,眼底杀意弥漫。想到白绾绾的死,想到凤家未知的命运,她手起剑落,毫不犹豫地斩在君承慑的身上。
每一剑,都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在她的身上脸上亦无所觉。她一剑斩掉君承慑的右手,语气森然冰冷。
“这一剑,是为了白绾绾!斩你色心不改,玷污她的名节!”
剑锋一转,又将君承慑的左手砍掉,“这一剑,斩你阴险歹毒,伤了她的性命!”
然后,又一剑挑开君承慑的衣服,眼睛眨也不眨地将其子孙根整个切除。“这一剑,斩你草菅人命,以告慰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女子!愿她们在天有灵,从此放下执念,安心转世,重新做人!”
十三等人跌倒在地,看着凤倾那般狠辣无情,一剑又一剑地凌迟着奄奄一息的君承慑,心里竟无端端生起冰寒之意。
每一剑都痛彻入骨,却偏偏要给对方留下一口气,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斩碎,直到露出森然白骨。
凤倾每斩下一剑,君承慑的身体便禁不住抽搐个不停。他紧咬着双唇,拒绝发出任何声音。身体的疼痛早已经麻木,心中的痛却有如万箭穿心,又好像被人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凌迟。
在这死亡来临的时候,看着眼前魔鬼一般的紫衣少女,君承慑的眼底竟是慢慢浮现出几许痴迷。可惜呀,这样的女人,终究不属于他呢--
终于,凤倾的疯狂,就连站在一边的君怜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对君承慑心生不忍,而是不忍看到凤倾如此折磨自己。
这几年来,有关于罗刹宫宫主嗜血残酷的传言,君怜卿着实听了不少,却不曾亲眼见到过。今日见了,不但不觉得她残忍,反而觉得无比心疼。
那一剑一剑落下去,伤的是君承慑的身,痛的却是凤倾的心。君怜卿看一眼一边安静睡着的白绾绾,她的死,阿倾一定很是内疚吧?
无奈轻叹,君怜卿一把握住凤倾再次扬起剑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沉声道:“够了,不要再砍了!这样已经可以了!”
凤倾任凭君怜卿抱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手中的剑落到地上,哐当一声,好似是不甘的哀鸣。
君怜卿心底无奈又疼惜,他举起自己的衣袖,温柔地将凤倾脸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去。一边擦,一边柔声宽慰:“倾倾,这不怪你,我相信白姑娘,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折磨自己。”
见凤倾依旧毫无反应,显然是入了魔障,君怜卿眼底的怜惜更盛。“倾倾,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女扮男装的秘密只怕是再也瞒不住了。为今之计,必须要赶紧通知父亲母亲和哥哥们,让他们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倾倾,你还有我,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
这一次,凤倾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眸,定定地看着君怜卿,看到他黑眸里自己的倒影,心中百味陈咋。
就在刚才,君承慑说出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的时候,君怜卿的反应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一直以来,这个男人接近自己,真的是另有目的?
凤倾忽然很是排斥这种想法,她甩甩头,强扯出一抹苦笑。“好。”转头看向白绾绾,女子一脸恬静,就好像睡着了一般,“等我先将绾绾的遗体火化,可好?”
君怜卿薄唇轻抿,不忍拒绝,只静静点头:“好,我陪你。”然后,趁着凤倾走向白绾绾的时候,招来十三,吩咐他立即赶往大将军府,将这件事如实告诉凤元秋等人。
十三领命而去,心知君怜卿这也是为了救他的性命。虽然白绾绾的死,他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他也愿意以死谢罪,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更想留下自己的性命,帮助自家主子完成大业。
那么,就等主子大业既成的那一天,他在自裁谢罪好了。白姑娘,对不起!十三在心中这样默念着,冷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处。
看到十三已经离去,君怜卿垂眸看向地上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君承慑,往日里那意气风发的三皇子如今只剩苟延残喘一身狼狈。
桃色的唇瓣轻抿,一丝如轻烟一般的轻叹从唇角溢出。君怜卿没再去看君承慑,迈步走向凤倾。转身的瞬间,手中的剑落下,直接刺穿了君承慑的心口。
君承慑黑眸涣散,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向无边的虚空。
想当年,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每日只想着努力读书,拼命习武,只为博得那个被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一丝一毫的赞赏。
到后来,步步为营,步步惊心,陷害兄长,诛杀亲弟,为了一己私欲,甚至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