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欺辱,宫女太监的冷嘲热讽,天下人的耻笑--
想到这些,凤元秋看向君怜卿的眸光不由得就变得幽深莫测起来,眼底包含莫名深意。这个看起来羸弱得风一吹就倒的男子,能够在这般艰难困苦的环境里生存下来,想必绝非池中物。
察觉到身侧那两道暗暗打量的视线,君怜卿微微一怔,侧过身去,对着凤元秋微微颔首。“凤将军。”
谦逊有礼,进退有度。
“嗯。”凤元秋沉声应道,心底对君怜卿不由得有了几分满意。他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君怜卿身边,负手而立,仰头看向那幅万马奔腾图,并没有再开口。
凤元秋不开口,君怜卿自然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视线再一次挪回到墙壁之上,继续欣赏那万马奔腾的壮阔场面。表满上一片风平浪静,内心里却是多少有那么一丝忐忑的,背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识地轻轻握起来。到底身边站着的人,并不仅仅是名扬天下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更是凤倾的父亲。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整个书房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默里。良久,凤元秋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而探究地看向君怜卿。“玄王对这幅画,可有何看法?”
君怜卿脚步轻移,转身对上凤元秋满含深意的目光,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这幅画画面恢弘大气,场面壮阔,自有一份潇洒肆意在里面。着实……令人向往啊……”
轻叹一声,君怜卿看着凤元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凤将军这些年一直在为金夏国奋勇杀敌开疆扩土,虽战功累累受万人敬仰,可到底是少了几分自由自在,多了一些身不由己。想必,凤将军也是向往着话里面那种恣意的生活的吧?”
凤元秋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黯然。君怜卿说得极是,他从十四岁挂帅出征,到现在都已经四十四岁了,仍旧常驻边关。整整三十年,他为国为民,可谓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此,他赢得了众将士的爱戴,赢得了黎民百姓的敬仰,却忽略了妻子,错失了三个孩子的降生以及成长。
又想起这些年来,尚武帝对自己的防备忌惮,凤元秋心底更是涌起一抹悲凉。帝心难测,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累及家人白白丢了性命。可是,若是要他就这样,舍弃追随多年的将士,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他又实在做不到。
凤家历来以效忠金夏国为己任,这种思想早已经在凤元秋的心里面根深蒂固。所以说,要不是这次凤倾受辱,他或许仍然下不了这个决心告老归乡。只可惜,接连提了几次,尚武帝始终不肯松口。
尚武帝的意思,凤元秋心里明白,无非就是害怕他离开朝堂之后,会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尚武帝想要对付凤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他是铁了心要铲除凤家,那就绝不会做出这等放虎归山之事。
若在以前,凤元秋可能二话不说便以死明志,可是老了老了到头来忽然发现,与家人一起归隐田园,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然而,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画里面的骏马,肆意驰骋。他的身上早已经被套上了无形的马鞍,终其一生都甩不掉。
抬眸,凤元秋锐利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君怜卿,却只见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瞬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刹那芳华。
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凤元秋心中暗自感叹,风华绝代四个字便涌进了脑子里。他迅速地恢复神色,表情有几分严肃。“你说的没错,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确令人向往。不过,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人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着。你的事,刚刚夫人已经亲自过来跟我说过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倾儿的真实身份的?”
想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十六年,从没有被人认出来过。这君怜卿,又是如何知道的?凤元秋心中存着疑问,看着君怜卿的目光不由得便带了几分防备和锐利。
君怜卿心知凤元秋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略微沉吟了一番,便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他轻抿唇,便将四岁那年被巫邪带来镇国大将军府,亲眼目睹了凤倾降生一事细细地说来,包括凤星临世也没有错漏。不过,他仍然选择了隐瞒一些事情,比如凤倾的本尊其实早已经在三年前死去,而现在的凤倾其实是师父从异世引来的一抹灵魂。
关于灵魂穿越一说,君怜卿本能地选择了闭口不提。毕竟,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他不敢保证,凤元秋在听完了之后,会不会因为爱女心切,做出什么伤害凤倾的事情来。
想到凤倾乃是一抹穿越时空的灵魂,君怜卿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一日,凤倾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情形。巫邪隐瞒他,将原本的凤倾残忍杀害,并设下引魂阵,将异世之魂强行招来这里。
后来,那件事情被自己撞破,驳斥了几句,巫邪大为不悦,一怒之下竟是不顾凤倾死活拂袖离去。记得当时,看着那人依旧是熟悉的容颜,身体上的气息却分明已经改变,他心里涌起的那种奇异感觉。
不忍看她抛尸荒野,他亲自为她运功疗伤。由于她伤势太重,命在旦夕,竟是足足耗费了他十成功力,这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想起那个时候,感受着掌下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