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若罂知道在一个集体当中吃独食儿是绝对要不得的,因此她每次叫张卓给进忠送吃食的时候,总要带上李玉和进宝一份儿。
除此之外,她更会出银子只叫张卓去太医院开些祛湿防风的药茶方子,再抓了药送到御前的茶水司,叫她们浓浓的熬上一大锅,叫御前伺候的人都喝上一碗。
如此一来,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无不感念进忠公公。
这对若罂来说,不过是些许小事。只是多说一句话,多拿几两银子的事儿,跑腿儿的又是张卓,她也不费什么心。
可对进忠来说,若罂此举却叫他心中感动。
这宫中的太监均是没有子嗣缘的,想要寻个对食那是难上加难,他们求的不过是能有一个知心人,互相扶持,互相慰藉。
如今若罂肯替他着想,关心他不说,还要替他操持着与其他人打好关系,替他收买人心,只叫进忠心里滚烫。
那股子热意从心里一直冲到脑瓜顶儿,叫他恨不得出去跑一圈才好。
进忠下值后回了天穹宝殿,一进殿门便瞧见若罂笑盈盈的看了过来,见是他回来了便立刻迎了上去,只亲手替他脱了外面的蟒袍。
两人在泡了老姜片的温水里净的手,进忠握着她的指尖拉着若罂坐在桌前。
明朝和夕暮正端了个巨大的木盘子送了进来,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若罂一见,立刻笑道。“今儿张卓听说科尔沁那边送来了百来只鲜活的羔羊。他知道咱们俩都爱吃。便吩咐御膳房那边宰了十只,又将肉都拆好了,尽数送了过来。
我瞧这羊排不错,便叫明朝和夕暮清蒸了半扇。
如今闻着味道果真是香,这草原上的羊。跟关内的当真不同,关内养的羊无论大小,怎么吃都有一股子膻味儿,可这草原上的羊却没有。清蒸了都用不着放什么佐料,就十分鲜嫩。
如今已近冬日,正适合吃羊肉。一会子你可多用些,外面的大锅里还有用羊蝎子熬的浓浓的羊汤呢。
我只叫明朝用小火将羊汤煨着,明儿一早就用这汤给你下面条吃。
这连汤带面热热的喝上一碗,这身子能舒服一整日。”
那羊排外面是用油纸细细的包裹了,又用麻绳紧紧的缠住,这才放在笼屉上上锅蒸熟。
明朝一边说,一边将那麻绳剪开,又将油纸包打开,一股子浓浓的羊肉的鲜香味儿便散发出来,直叫进忠的肚子咕咕直叫。
眼瞧着若罂又要上手去拆羊排,进忠连忙将她的手握住拉了回来。“哎呦我的心肝儿哎!您可别动手,仔细再被烫着,还是奴才伺候您。”
说着,进忠直接上手将那羊排一根一根的拆开,拆开之后才发现那羊排里还紧紧裹着手指长短的山参、红枣、枸杞、山药等物。
尤其是那山药,如今已被羊排蒸出来的羊油浸透,散发着阵阵带着甜味的香气。
进忠一瞧便知,这些可都益气补血,滋阴养肾的好东西。
他的心肝儿心里可记挂着他呢!
他心里发甜,便拆了羊肉送到若罂嘴边。若罂也不客气,只就着他的手将那羊肉吃了,这才抬手又给他盛了一碗鳝鱼汤。
“主菜既是蒸羊排,那便不喝羊蝎子汤了。这主菜是羊肉汤,若再喝羊汤,可不就重了!我特地叫明朝做了这鳝鱼汤。
你那关节上的陈年旧疾虽已叫我治好了,可到底冬日里还要多养护些。
还有这五加皮醪,最是通经活络,除湿祛风寒,又防关节疼。
这五加皮醪是用五加皮和糯米一起煮成干饭,放冷后再加入适量的酒发酵而成的,早在夏日里就已经备上了。
我酿了五坛子呢,够你一整个冬日喝的。”
进忠只笑眯眯的看着若罂说话,只等她说完了才拉过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
他只觉如今这屋子里满满都是香甜的气味,只叫他一直甜到心里,翘起的嘴角,连压都压不下来。“哪里要劳烦您替我做这些,如今奴才的身子哪里还有那些病症,倒叫您记挂着,又要受累。”
若罂笑道。“这身子是你的,可也是我的。如今要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我自然好好顾念着才是。再者说,我整日在天穹宝殿里又没什么事儿,便是这一桌子菜,我也只是动动嘴罢了,又劳烦了什么?那五加皮醪倒是我亲手做的,只觉得挺有趣儿的。”
羊肉性燥,两人亲亲热热的吃了饭,自然要疏解一下药性。
折腾了三次若罂才娇声娇气的喊着累,进忠虽依旧身子燥热可到底心疼她便不舍得再继续折腾,抱着她沐浴后,他又将人抱在怀里,两人头挨着头沉沉睡去。
进忠吃了一顿小羊排,身体里的那股子燥热足足叫他折腾了三天,那火才灭了下去。
可皇上却因体虚折腾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给他开了补药方子,可那药一碗一碗的喝进去却并不见效。无奈之下,他便想起了当年圣祖爷进补所用的鹿血酒。
好容易想起了这么个好东西,可太医却说如今皇上体虚,而鹿血酒却是大补,若此刻用鹿血酒恐会虚不受补,对身体有害无益。无奈之下,皇上只能打消了念头,心里却不以为然,总觉得太医有些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