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叶霆深唤了一声。
叶慎之眼睛看着童婳,脑袋里面都是风暴,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确实觉得她很亲切。
童婳被看得有些发毛,也起身站了起来,“二叔,我给你留了菜。”
她把一个粉丝扇贝放到他碗里。
叶慎之这才发现,他离开的时间,他的碗里已经放满了肴馔。
因为很多菜都是一人一份的,比如说粉丝扇贝、鲍鱼、螃蟹、什锦糕等等,由于菜色太多,服务员会及时把吃好的盘子撤下去。
童婳就把叶慎之的菜给都堆在了他的碗里,快被堆成小山了。
叶慎之看着童婳精致的脸上温婉的笑容,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他心里好像有那么一团一团久远的涟漪,在荡漾开来,他隐约觉得自己跟童婳的牵绊确实是很深。
叶慎之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我想起来一些事。”
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是有点沙哑的。
叶老爷子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叶奶奶道:“我也想起来了,慎之,你不喜欢罗美兰,妈妈以后不会逼你娶她了。”
叶慎之脑袋又好像被敲了一棒似的,张了张嘴,“当年我在双溪镇,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是有人从背后打伤了我。”
“啊!”童婳失声,这跟她原本猜想的一样,“那应该去报警啊。”
事过了十年,不知道报警还有没有用。
“说不定是江世宏的人,他不想你把我找回来。”童婳道。
叶慎之茫然地点点头,“有可能,我记得我答应了一个人,会收养你,好好照顾你。”
闻言,叶老爷子起身狠狠地拍了拍叶慎之的肩膀,数声大笑:“哈哈,不是亲生的就好,不是亲生的就好!”
叶慎之捂着后脑勺,脑袋很痛,跟有个锤子要把他后脑凿开一样。
他的脸色也愈发地苍白,“对不起,婳婳,后来-------”后来他受伤了,却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他觉得惭愧,“我没能履行我的承诺。”
童婳记得当时叶慎之是说过要带她离开溪口村的,当时她也抱过很大的希望,熟料后来叶慎之就消失了,她也难过了很久。
但是没想到,叶慎之原来是受伤了。
“二叔,没关系啊,我这不是也长大了嘛。”童婳笑笑。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童婳自然不会再怪叶慎之。
不过,童婳坚持让叶慎之调查当年被打的真相,她极度怀疑是江世宏搞的鬼。
叶老爷子自然也气不过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敢有人到叶家人头上撒野,不要命了吗?
可是,叶慎之当时被打伤到脑袋之后,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失忆了,过了十年才发现自己是被打了。
叶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
叶慎之道,“时隔那么久,当年的痕迹早就消失了,而且你们那个山村,又没有监控,我看就算查了也查不到什么了。”
童婳看看一脸颓败地叶老爷子,叶老爷子对家里哪个小辈都一样,一样的爱护。
即便叶慎之不要结婚,跑道净寺当了居士,他都不对她说一句重话,这换了哪个家庭,早被打烂屁股了。
叶老爷子作为长辈,真的是没话说。
童婳坐直了身子道:“话不是这样的,村里的情况其实你们不了解,虽然没有监控,可是我们那旮沓,外来人很少,如果有来过外来人,被人看见过,哪怕过了很多年,村里的人都会有印象。所以,二叔在哪里摔下来的,可以回村里打听一下。”
童大锤也道:“既然我们有了怀疑对象,那就跟方便了,直接拿着江世宏的照片去打听就好了,四里八乡的人我们都熟,只要有人见过,肯定能问得出来。”
叶老爷子听他们这么一说,便恢复了一些信心,让叶慎之过完年之后,再去双溪镇查一查。
至于叶慎之,也想回到那个地方,一是为了查当年打他的人,另一方面,他想找找记忆。
在他的记忆深处,总是有一个影子。
若不是为了那个影子,这些年,他应该已经出家了。
也许,十年后的溪口之行,会给他答案?
叶慎之不知道。
宴会很热闹。
大家觥筹交错,很快就把一点点不愉快抛了个干干净净。
宴会结束之后,叶奶奶就回去吸氧了。叶老爷子在床边陪着她。
童红梅、童红贵一家要半夜去当地的庙里拜菩萨,这也是溪口村的传统,半夜过去,赶着大年初一给菩萨上第一柱香。
叶霆深问童婳去不去。
童婳道:“我不信庙里的菩萨,我信家里的老人才是我们的活菩萨。”
童婳去叶奶奶的房间里陪了一会儿叶奶奶,看着她吸着氧安静睡着。
彼时,叶老爷子都熬不住,去自己房间睡觉了。
叶霆深拉着童婳的手,两个人站在阳台,看着窗外,在冬天依然青翠的棕榈树,以及悬挂在海边的半轮月亮,海面上荡漾着星光。
忽然,“砰”地一声,五彩的焰火升空,在天空中炸开,绚丽的颜色映满整个天空,落下时,那些颜色又流淌进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