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远轻步走出病房,询问和自己一起走出来的医生:“周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周韧看着手上刚拿到的检查报告,说:“白夫人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出现了脑动脉炎症状引起的头痛,同时还出现了明显心律失常,胃肠道功能紊乱等症状。”
白靖远更加慌了,焦急的问:“那怎么办?能治好吗?”
周韧斟酌了一番,回答:“其实白夫人这些病多是由于长期的情绪抑郁,以及劳累过度导致的,只要平时注意保持舒畅愉悦的心情,不要受到刺激,再加以静心调养,是有可能痊愈的。”
简而言之,他们医生能治愈身体疾病,却治不了心病。
像这种由于心病引起的各种症状,也只能通过药物的干预,暂时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但只要病人不能解开心结,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白靖远侧头看向病床上依旧处于昏睡状态的妻子,又看向一直陪伴在病床前的小女孩,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这一切,终究是自己做下的孽。
无论是时语还是白懿,她们都没有错,造成这一切错误的根源,是多年前那个年轻气盛,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自己。
就如时语所说,他白靖远终究要为自己的作恶多端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步伐沉重的回到病房,看着已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却仍旧固执的守在病床前的宁约晨。心想时语倒也真没有白疼这个孩子。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那个女人确实把这孩子教养的挺好。
不然,他还真容不下这个孩子的存在。
于是对一直守在一旁的护工说道:“把她带出去吃点饭。”
这孩子吃不吃饭和自己没关系,但如果时语一醒来就看到这孩子一副苍白可怜的模样,一定会以为自己虐待对方了。
他的妻子和女儿闹成如今这副仇人的局面,已经够令他烦心的了。其余节外生枝的麻烦,能避免就避免。
宁约晨一看有人要带走自己,立刻死死地抱住病床栏杆,怎么也不肯离开。
见她这副倔强模样,白靖远只能板起脸:“让护工阿姨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就送你回来。”
宁约晨紧抿着唇,依旧不愿松手。
白靖远对别人家的孩子向来没什么耐心,见她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干脆直接起身走过去,没费丝毫力气,就将小孩紧拽着护栏的手拨开。然后单手拎着她向病房外走去。
没想到刚走出病房几步,一直沉闷着挣扎的小孩突然哭了出来。
这是白靖远第一次听见她哭,正觉得烦躁之时,就对上小孩无助绝望的脸庞,不禁有些无措。
心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脆弱?
这么一对比,他家依依真是坚强多了。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哄她:“就出去吃口饭,吃完就回来了。”
几乎哭到缺氧的小孩拼命摇头,抽噎着说:“妈妈…妈妈就是这样走的…”
白靖远顿住。
一个失神的功夫,失去禁锢的小孩立刻抬腿向病房跑去。
白靖远神色复杂的停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甚至可以用心狠手辣形容,不然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无论是当初强取豪夺,逼迫时语嫁给自己,还是使用手段设计沈知念嫁人,他都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因为他有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别人的命运是否因此改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这本就是强者为王的时代。
但为人父母者,即使在其他方面再冷酷无情,但当听到这个孩子如此伤心泪绝的说出这句话时,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如时语所说,即使他的良心过得去,他终究是亏欠这个孩子的。
他重新返回病房,丝毫没注意到站在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道身影,
宁约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泪眼未干的眼眸里充满警惕,同时小手死死地抓住护栏。
生怕再被他拽出去。
白靖远也没有心思再管她,只对护工说道:“去食堂给她弄点小孩能吃的饭菜。”
护工立刻回应:“好。”
白靖远在她身旁的陪座椅上坐下,说:“不让你出去了,但你要好好吃饭,不然你时姨醒来见你这副模样,会自责的。”
听他这么说,宁约晨终于放松警惕,点头答应:“好。”
白懿看着走廊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继走进病房,继续抬步走过去。
却在即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停顿住。
跟在她身旁的管家问:“小姐,马上就到病房了。”
白懿却是若有所思的问:“代叔叔,你说人是不是都会有悲欢喜乐?”
代军听出她的困惑,回答:“并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对事物的感知能力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对万事万物保持一种平常冷静的心态,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气进医院,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和自责,也是一件好事吗?”
白懿回忆起宁约晨痛哭绝望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