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方府之时,已近午时,日头正盛,天色不甚凉。
方府大门仍旧恢弘,然却比之以往,多了一抹沧桑之印记,大抵……是因着方存墨亦未曾多加爱护或是……根本不愿爱护吧。
“皇上?”方府大门打开,方府的管家显然是识得容陌的,匆忙下跪,待得起身后方才望见推着轮椅的莫阿九,登时有片刻错愕:“夫人……不,娘娘?”
“苏姑娘!”容陌的目光冷冷自管家身上一扫而过。
那管家的目光让他心底极为不悦,毕竟……当初阿九险些嫁与方存墨,那管家会将莫阿九称作“夫人”,定也是因着此事……
“是,苏姑娘!”管家身子微颤,匆忙颔首称呼着,而后躬身朝后伸手请着,“公子便在前厅候着二位呢。”
方府,于莫阿九并不陌生,前厅便唯余仿佛最前方,最为巍峨的院落。
莫阿九推着容陌行入其间的时候,一眼便望见正在前厅就坐的方存墨,他的手中捻着一杯茶,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如此这般长时间未曾见面,莫阿九心底竟有几丝时过境迁之感,她曾与方存墨于西北严寒之处相处近四年,虽然大多数时日并不见方存墨,是她卧于病榻养病罢了,虽然那时二人之间的交情,到后来方才知不过是利用一场……
可终究……她是真的感激过他的。
“咳咳!”刻意的几声清咳,打断莫阿九之思绪。
她猛地垂眸,避开前厅方存墨的注视,俯首至容陌身前,声音温婉轻柔,刻意压低:“陌,身子可是不适?
”
容陌睨她一眼,未曾言语,眸中显然有捻酸之意,方才这女子竟望着方存墨发起呆来。
“今儿个不知是什么风,竟将皇上吹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方存墨率先启唇道着。
“方大人心中自是心知肚明,你我二人便无需拐弯抹角了。”容陌启唇,声音仍旧清冷,“当初方大人一家与外部勾结,落得个人走茶凉的后果……”
“你究竟想说什么?”方存墨神色陡然冷凝下来,紧盯着容陌。
“那日,我同莫阿九自江南归来,未曾想在江南竟遭遇埋伏,致使我性情不稳,莫阿九亦被投入大牢,亦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容陌抬眸,直直紧盯着方存墨。
方存墨眼神几乎迅速自一旁莫阿九身上一扫而过,然,莫阿九却始终温婉笑着,而今,她可非莫阿九,她是苏倩兮!
“是又如何?”方存墨唇角紧绷,他怎会知晓……莫阿九那女人竟会痴傻到替容陌入狱。
“不如何……”容陌冷笑,“我只是奇怪,方存墨,你竟然还敢出现在京城!”
“我若是不出现,如今怎能看见皇上前来请求于我?”方存墨亦讽笑一声,“自你颓败那天起,我便已然归来,不过,恐怕皇上要失望了,我素来无与敌人合作的兴致!”
“是吗?”容陌闻言,不过轻描淡写道,“方大人,你亦知,你并非我唯一抉择,可是,方大人若是想要让方家恢复往日之荣光,我却是方大人唯一抉择!”
“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一个想害我之人?”方存墨望向他,眸
中是显而易见的怀疑。
“眼下,你只能信我!”容陌目光微眯,尽是慵懒,“眼下,我只以一人来与你合作,可是你莫要望了,朕,仍旧是大凌皇帝!”
说至此处,他的声音微变,然霸气外露。
方家于西北之处,本是荣光至极,奈何勾结乱党,至此再不复繁华,方存墨此一生,除却感情一事,执念便唯有这方家了!
“如今看来,方大人确是要考虑一些时日了。”容陌轻笑,转眸朝一侧望去,“倩兮,我们便给方大人些时日!”
莫阿九闻言,心中一紧,果真……合作只是痴心妄想吗?
虽心中紧绷,然她还是推着容陌朝门口而去。
“我可以应下,同你合作!”身后,方存墨本清润的嗓音添了几丝喑哑。
莫阿九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她知,容陌终究赌赢了,方存墨答应了。
“可是我有一个条件。”方存墨站起身,行至二人跟前道着。
“方大人但说无妨!”容陌颔首,道的极为疏离而有礼。
“我要同你身后这位苏姑娘说几句话。”方存墨望向莫阿九处,目光中十足复杂,以为难分明。
“绝无可能!”容陌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未曾思索便已然回绝,“倩兮,我们离开此处!”
“陌……”莫阿九无奈唤着容陌的名字。
“离开!”容陌声音仍旧固执,他的底线,唯有一个莫阿九!
“……”莫阿九无奈,她自是知晓容陌有多么固执,可眼前捻酸的他,却让她心底微甜。
推着轮椅,徐徐经过方存
墨身侧,二人便欲离去。
“阿九……”却在经过方存墨身边之时,他的声音陡然传来,似是叹息……似是沧桑。
莫阿九听见了,容陌亦听见了,是以,二人均都停了下来,未曾言语。
只是……容陌脸色越发难看,莫阿九神色见尽是诧异。
她未曾想到,方存墨竟会认出她来,毕竟……即便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