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慈殿内一片死寂,无人作声,唯有內寝之内偶有脚步匆忙走动之声。
正因着如此,方才那穿着宫人衣裳之人此刻端着一盆浑水出门显得格外突兀。
莫阿九偏首睨了一眼,未曾在意。
容陌的神色如常,可眉眼之间还是添了几分痛楚与茫然,下瞬,他似想到什么,猛然转头,死死望向方才快步行出的宫人之处。
那宫人出得殿门后,脚步变得飞快起来,几乎健步如飞一般。
容陌双眸微眯,眼底似有光亮一闪而过,而后似骤然反应过来一般,猛然上前,飞快追驰而去。
“阿陌……”莫阿九一呆,焦灼唤着容陌的名讳,她不懂他这是为何。
容陌却似置若罔闻一般,身形如闪电飞快朝着殿门外追去。
方才那宫人倒不怎么引人注目,然……他经过之时,周身隐隐带出一丝清冽之气,似是……山林中的味道,容陌不会错认!
那味道,正是南山之上鲜有的松瘴之味,也正是因着这瘴气,才使得南山附近野兽不敢太过靠近!
而今,那个宫人身上竟有这般气味,着实可疑的紧!
容陌之猜测,很快便得到证实,那宫人脚步越发的快,几乎迅速朝着前方跑去,身形飞驰。
似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那宫人竟连手中浑水都扔在一旁,腰身挺直,几近逃命一般。
“皇嫂……皇兄……怎么了?”安慈殿内,容思晴呆怔望着容陌的背影,眼圈依旧通红,声音喑哑。
“他许是……”莫
阿九一顿,心中终究放心不下,“容思晴,你且在此处好生看着父皇!”
话落,人已然飞快朝门口跑去,她本不会轻功,更遑论追上容陌的速度,只能看看在身后追着。
不远处,那宫人似轻功了得,很快便欲翻越宫墙而去,容陌一袭白衣,飞驰而起,伸手便欲将其抓住……
“皇上,太上皇不行了!”身后,陡然一穿着宫女衣裳的人跪在地上扬声叫着。
容陌本飞起的身子一僵,前方那宫人趁势已然逃窜。
“你说什么?”望着那人背影,容陌的脸色都阴寒了几分,他转身望着那宫女,“太上皇如何了?”
“太上皇……”
“容陌!”那宫女的话未曾说完,莫阿九已然气喘吁吁站在远处,声音添了几丝怔忡。
容陌神色一僵,微有迟疑,望着她。
“不要相信那宫女,父皇还在救治之中!”莫阿九高声叫道,太上皇此刻是怎样的境况,无人知晓,这宫女竟这般肯定,定是有诈!
几乎在莫阿九话落的瞬间,容陌已然飞快伸手,三指如疾风一般困住那宫女的手腕,却听那宫女尖叫一声,一阵骨头断裂之声骤然响起,听着便极为疼痛。
莫阿九望着容陌那番动作,心中陡然一暖,她知晓容陌此番是何等意思,不外乎……他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太上皇还在救治之中,这宫女假传消息!”莫阿九勉强跑上前,声音添了几分不悦。
“……”可容陌未曾回应。只目光微眯,双目
阴沉盯着眼前的宫女。
“怎么……”莫阿九本欲询问,眼神顺势朝着容陌所望之处看去,却只一眼,她已然震惊睁大双眸。
“是你……”好久,她怔怔开口,声音哑然。
她没有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她,她分明应该在南山的……
穿着淡粉色宫女衣裳的女子,梳着简陋发髻的女子,以往眉目淡雅而今添了几分乖戾的女子,赫然正是……
“温青青……”莫阿九指尖微颤,指向温青青,声音里尽是不可思议,似是受到巨大打击一般,脚步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温青青……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碰,她便横亘在那里,难受,碰了,疼。
她不能忘记,曾经容陌因着这个女子,如何对待自己……
腰身陡然一暖,莫阿九僵住,是容陌,他几乎瞬间上前,扶住了她本摇摇欲坠的身子。
似乎他早已过了诧异之时,眉目之间尽是平淡,唯有望见温青青因着手腕断骨之痛而冒冷汗之际,双目一冷。
“竟是你!”下瞬,容陌微勾唇角,声音凉薄如冰,“你方才所要掩护之人究竟是谁?”
要她豁出性命也要掩护的人、不惜暴露也要让那人安妥离宫之人,是谁?
温青青的目光,自容陌揽着莫阿九腰身的手上一扫而过,而后竟生生挤出一抹笑容:“陌,你素来才智过人,怎的这次倒是猜不出了?”
容陌眉心顷刻间紧紧蹙起,他死死盯紧眼前女子,下瞬微微启唇,声音越发冷冽:“来
人。”
不消片刻,便已有一队守卫恭顺上前:“皇上!”
“将她押入水牢,好生看管,多加照顾!”容陌沉声命令道,下瞬人已然朝着宫门口处行去。
“阿陌……”莫阿九望着容陌背影,鬼使神差一般跟上,她知道他要去往何处,“我同你一起去!”她这般道着。
容陌本大步流星前行的脚步一顿,终究未曾作声,只吹了一声长哨,骏马疾驰而来。
莫阿九坐在马前,身后即是容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