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莫阿九在牢中,待了整整四个月。
当牢门被狱卒徐徐打开,当从狱中走出来时,莫阿九只觉满心疲惫。
京城的冬,都要过去了。
这一日,是艳阳天,阳光明媚,最为寒冷之日,她在牢狱之中度过。
当牢门徐徐打开,外面光亮一点点的照进来,照到她的身上之时,莫阿九以为自己早已干涸的双眸,却终究再次湿润。
她徐徐站定在阳光之下,好久,伸手,望着阳光静静落在手心之中,竟觉得……那般温暖。
可是为何,她的心,却恍若依旧在那最为潮湿阴暗的角落之中,阳光也难以触及?
在牢狱之内,待了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
她不知她为何会出来,对这些,她亦早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
一百多日,赵无眠来探望她多次,次次均是忧心忡忡,对容陌只字不提。
莫阿九也便从未提及过。
容思晴来过一次,二人依旧不知所言,她只在牢狱外静静陪她坐了半晌,而后悄然离开。
只是……心底最为渴望之人,终究再一次未曾来过。
牢狱大门,在她身后关上,锁链之声哗啦作响。
莫阿九僵硬站立着,指间微颤。
举目四顾,满目尽是茫然,这天下之大,怕是……真的再无她藏身之处了。
“吁——”一旁,马蹄声哒哒响起,车轱辘吱吱呀呀叫着。
莫阿九转眸,却
只见一架马车停靠在她眼前。
心口处,陡然一惊,她直直望着,想要望见一丝半毫的里面的光景。
可……当轿帘被风吹动,马车之内空无一人。
“莫姑娘,我来接您!”马夫跳下马车,神色之间,唯有平淡,无波无澜。
莫阿九顿了顿,扭头朝着马车外望了一眼:“他呢?”未曾说谁,可这些人定然知道。
“便是皇上让属下前来接莫姑娘的!”
马夫,是容陌的人。
莫阿九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容陌差人来接她,可是……专程来接她回家吗?
最终,未曾回绝,她缓缓起身,上了马车。
“驾——”马夫一挥马鞭,马车徐徐行驶。
莫阿九静静隔着轿帘看着这京城之内的光景,不过四个月而已,京城之内,并未又变。
可为何,她却觉得,那四月,竟这般漫长?
周遭之景,陡然变得热闹起来。
莫阿九望着,神色一僵,这不是前往皇宫之路!
“你带我去哪儿?”她掀开轿帘,厉声问着。
“属下也只是按皇上的指示行事罢了!”马夫手中长鞭未停,马匹行的越发的快。
可此话,听在莫阿九耳中,尽是一片冷冽。
“此路非回宫之路,你欲带我去往何处?”她的嗓音陡然喑哑,“回宫,我要见容陌!”
“莫姑娘,抱歉,属下不过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行事……
容陌,
要将她送去哪儿?
“你们……带我去往何处?”好久,她蓦然出声,艰涩问着。
马夫僵硬片刻,终究垂眸作声:“城门口。”
城门口。
莫阿九身子一颤,良久,颓然靠着轿壁:“容陌……要将我送离京城……”声音死寂之间,夹杂着一丝绝望。
以往,他用尽千方百计,防止她离开京城半步,而今,他竟主动送她离京。
“南下途中,所有客栈皇上均已差人安排妥帖,莫姑娘方才出狱,定然想要外出散心一番!”
“散心?”莫阿九讽刺一笑,而后陡然挺直腰身,“我不要散心,我要见你们圣上!”
她要亲口去问问那个男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对自己这般?为何要让她离开,还有……为何,像变了一人一般!
还是说……他对她,其实早已厌烦,他……可是瞧他不起了?
“莫姑娘,还请不要为难属下……”
“你若带我去见他,我定不会为难……”莫阿九直起身子,“你若不带我前去,我……便从此处跃下,他可曾说,要我去死也无所谓?”
马夫一惊,陡然拉紧了缰绳:“莫姑娘还请莫要这般……”
“你便……只让我看他一眼可好?只一眼……”莫阿九的声音越发艰涩,垂眸之际,夹杂着几分哀求。
她只是不明了,为何不过短短四月罢了,竟……能将一个人改变的这般彻底!
马车迟疑半晌:“莫姑娘,您若是只看一眼,属下应下就是,只是……还请您……只远远看着……”
“我知。”莫阿九呆板应着,她分明……还是他后宫之妃,却连他身都近不得!
马车终于徐徐折返。
莫阿九静静望向轿帘外,周遭之景逐渐变得越发熟悉,就像以往她曾走过千遍万遍之道路一般。
不知究竟多久,她已能望见前方巍峨的皇宫宫门。
只是……越发靠近,她的指尖便颤抖的越发厉害,她怕……怕将要面对的,是如上次见面如出一辙的冷冽!
“停!”临近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