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陵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南王卿溯率二百精兵,直奔水牢,斩杀狱卒若干后,从狱中将一人恭敬请出,神态前辈。
无数人猜测那人身份,却均数摇首不知,封锁的严丝合缝。
方才走出水牢的容陌,精神似越发不济,之前的匕首伤及心口,加之琵琶骨被人穿透,周身尽是狼狈。
可即便这般,容陌依旧未曾用其他人扶持,孤身一人走出水牢。
水牢之外,迎他之人众多,可他却只在这些人中环视一圈,并无莫阿九。
极为显眼的问题,他却一言未发,紧抿薄唇,缓缓行出。
他不言语,周遭更是无人敢说话,垂眸惶恐盯着地面。
自水牢而出,容陌便被径自接入了王府之中,请来了最好的大夫,处理着身上的伤势以及琵琶骨上的新上。
伤口之处,偶有断骨,须得割肉剥离。
整个过程,容陌只道了一句“无需麻沸散”而已。
周遭所有人,甚至卿溯均都诧异不易。
最终,大夫已锋利刀片隔开腐肉,自其间去处碎骨,磨骨疗伤,而后悄然缝合。
分外血腥,然容陌除却脸色苍白之外,竟未曾轻哼一声。
一旁,卿溯眯眸望着,不认容陌之身份,乃是如今唯一可行之法,这是莫阿九所说,不知者无罪。
他不知容陌身份,是以可将罪名全数推于方存墨,而今将容陌救出,亦算是救主有功。
虽他罪无可推,然,
他手下的将士,却无需受牵连了。
“好了。”大夫小心缝合伤势,轻声道着。
卿溯反应过来,容陌亦然。
他甚至能听见周遭之人吸气之声,却也不过在心底讽笑。
莫阿九希望他好生活下去,他便用这疼痛提醒着自个儿,他仍旧活着。
所有人均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唯有容陌,神色平淡躺在榻上,比之之前的庭院,这个房间万般华丽,他却恍然味觉。
双眸直直望向前方,整个人似失去灵魂一般。
蓦然,他伸手,轻掩胸口处,起初还能忍耐,可到了后来,再无法忍了:“咳咳咳……”他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咳至后来,眼眶微红。
从伊始,莫阿九去水牢之内探望他之际,他便知,她在撒谎,她说他快要无事了,是在撒谎。
所以,他说,若是我愿在水牢内待着呢?
他懂她,即便他愿意,她亦不会让她承受半丝委屈。
而今,卿溯未曾公布他之身份,怕是……
容陌猛地睁大双眸,似是响起什么,而后陡然起身,忍着身上剧痛,披上一旁的白袍,踉跄着翻身下榻。
打开房门,王府之内厢房众多,他却疾步朝着前方主厅之处走着,身形越发凌厉,只是身前,渗出的血迹亦越发刺眼。
“这位公子?”偶有侍卫经过,亦是满目诧异,王爷曾交代过,这是贵客,当好生招待,“您不可这般……”
“卿溯呢?”容陌却恍
若未闻,径自朝前方奔去。
“这位公子,王爷正在正厅议事,您不可这般贸然闯入……”守在正厅门前的管家拦住了他。
“让开!”容陌陡然抬眸,目光森冷入骨,竟是惊得管家退避三舍。
容陌看也未看,径自打开正厅大门。
里面,一众将士坐在其间,听见看门声响,纷纷望来。
唯有主座上卿溯双眸微眯,良久缓缓起身:“各位先退下。”
众将士微有迟疑,最终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卿溯徐徐起身,行至门口处,“吱——”的一声,将房门关的严密。
容陌却始终立于远处,薄唇紧抿,一言未发。
“阿九总是望我眉眼发呆!”卿溯陡然出声,行至容陌身前。
容陌双眸微动,许是听见“阿九”二字,而后,方才落到卿溯眉眼之间,目光微动。
他知,为何,卿溯的眉眼,与他甚像。
却在此刻,卿溯陡然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声音恭顺:“罪臣卿溯,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显然,他早已知晓容陌的身份,只是,一直未曾对外公布罢了。
此一句,终于惹得容陌转眸,望着卿溯跪着的身影,只沉沉问着:“她呢?”
未曾理会其他,只问了那女人的下落。
“圣上之身份,而今还不宜公布,须得有人顶罪才是。”卿溯跪在地上,望着地面,未曾直白回应,只淡淡道着。
须得有人顶罪……
容陌
脸色猛然苍白:“你竟敢……咳咳……”话未说完,便已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今时情绪不宜过激,”卿溯依旧跪在地上未曾起身:“时至此,皇上身份须得保密,我若在此时公布皇上身份,便是向天下百姓宣布我有谋逆之心,我可死,可我手下千万将士何其无辜?”
“莫阿九便不无辜?”容陌猛地抬眸,“你当真以为,朕会在乎你千万将士之命?”
“罪臣知,皇上不会在乎,可是罪臣却不得不在乎,”卿溯垂眸,望向地面,“我已向京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