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未曾想到,容陌竟会这般在乎同心结的成双成对。
她静静望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陌生起来,拿着硕大纸鸢的容陌,此刻看来,竟像一个多情的惊艳男子,而非……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容陌的身形飞快,顷刻间便已然返回。
再回来时,他的神色间似掺杂了几分喜悦。
他走到她身前,轻轻展开手心,另一个同心结静静放置着:“莫阿九,我们去放纸鸢可好?”他低声询问,唯恐拒绝一般。
莫阿九鼻子蓦然一酸,容陌……其实不需要这般的,他何必?
她好不容易打定了注意,再也不会纠缠着让他烦躁难安,而今,他何必再对她这样好?她真的……会舍不得的。
“阿九。”容陌轻声道着,将手中的同心结静静系在纸鸢上,而后拿过她的,系在另一旁,“我们去放纸鸢。”
这一次,不再是征求,而是径自牵着她的手,朝着近郊处行着。
他们二人似乎从未这般平和的在街道上行走,两旁行人匆匆,似乎均与他们无甚关联。
莫阿九微颤,终是……再没有回绝。
只是,待得近郊之时,本有些微阴沉的天色,却不知为何骤然黑压压一片。
莫阿九抬眸望了望,天公不作美,他们这纸鸢,终究放不成了。
“容陌。”她轻启唇。
容陌没有言语,依旧在整理着纸鸢上的线。
“容陌!”莫阿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容陌的动作微微一怔,却很快继续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抿唇,声音紧绷,“可是这纸鸢,今日,我一定要放!”
上天不作美又如何?他一定要和老天斗
上一斗。
他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的!
莫阿九顿了顿,方才,说出那番话的容陌,霸气外漏,浑然天成一般。
纸鸢的线最终依然顺畅,风声渐紧,容陌一手轻轻拉着线,一手轻轻松开了纸鸢。
以往,在莫阿九看来那般艰难才能放上去的纸鸢,在容陌的手中,竟这般轻巧。
她呆呆望着,那雄鹰状的纸鸢,正在阴沉的天空上静静翱翔。
“轰——”此刻,蓦然一声雷电声响。
莫阿九睫毛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她看着纸鸢在风里飘摇欲坠,如同她与容陌那一点可怜的纠缠一般,心似乎都随之一紧。
容陌却依旧固执的放着,未曾松懈半分。
可……人终究斗不过老天的。
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纸鸢飘摇的越发的大。
“容陌,收了吧!”莫阿九上前,静静说着。
可她却忘了,容陌总是固执的,他依旧紧紧攥着线,未曾放松一丝一毫。
“容陌……”
“莫阿九,我不想放手……”容陌突然开口,目光望着纸鸢,声音。
他这一次,真的不想放手,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毫无芥蒂的放开,可是……终究不行,他会心疼。
濒临夏季的雨势,总是涨的飞快。
豆大的雨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成珠线的暴雨。
半空中的风筝,最终难承风雨,最后挣扎着摇晃了两下,逐渐坠落。
“不……”容陌似低喃一声,猛地飞身而起,他拿着纸鸢,突然在雨中前行了两步,似不放弃一般。
“容陌!”莫阿九见状匆忙阻止,目光在望见纸鸢的瞬间紧缩。
容陌似还要将纸鸢放起。
“容
陌,”莫阿九立于他身后,浑身早已湿透,声音怔忡,“同心结……不见了。”
本象征他二人的同心结,此刻丢了一只。
容陌身形大恸,目光朝着纸鸢上望去,而后……神色见似茫然。
“容陌……”莫阿九静静上前。
“轰——”天边,一记惊雷骤然响起,比之上次越发的大,暴雨将要来袭,周遭空濛,再无一人。
莫阿九静静站在那里,心底陡然升起铺天盖地的绝望,可她却笑了出来:“容陌,老天都不愿见你我二人成双成对呢……”
否则,岂会让那同心结消失不见?
容陌听见了她的话,身形似颤了颤,他微微侧眸,周身盈满孤寂。
“容陌,回……”宫吧。
莫阿九的话终未说完,便往前,眼前白袍已被尽数淋湿的容陌,如同失魂落魄般,陡然朝着原处飞去,身形如鬼魅般,原本清贵华丽的声音,终是在这暴雨中添了一丝狼狈。
莫阿九望着,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心酸,他的背影似都凌乱了。
远处,一片丛林,雨声簌簌,狂风大作。
可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却似乎什么都顾不得了,目光飞快的在尽是落叶的地上寻找着什么,磅礴的雨打在他的身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容陌,雪白长袍沾染了污渍,身形莫名的茫然狼狈,他分明……在寻找那一串同心结啊!
莫阿九伸手,想要遮挡头顶的,想要好好看清楚那个男子,可是什么都看不清,唯余一片朦胧。
“容陌,不要寻了!收手吧!”倏地,莫阿九突然朝着那边高声叫着。
本该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