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主厅之内。
莫阿九坐在木椅之上,对面,正是神色紧绷的卿溯。
“你说什么?”卿溯作声,再次问道。
“我要离去了。”莫阿九的声音轻描淡写。
“为何?”
“有些事,逃避无用。”
“随余归晚一同离去?”
“……”这一次,莫阿九静默了,好久,她缓缓抬眸,望着眼前男子,“卿溯,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是也不是?”
“……”卿溯望着她,未曾言语,可目光分明紧缩。
“而今……”莫阿九顿了顿,猛地自木椅之上站起,屈身跪于地上,“我求你,不要将我离去一事,告知余归晚。”
她不能耽搁余归晚了,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所以……不若绝了他的念想罢!
卿溯的双眸,尽是震惊,他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满心复杂。
“你肯为了余归晚下跪……”好久,他轻轻启唇,“阿九,你终是怨我那半年隐瞒于你是不是?”
莫阿九微怔,而后轻轻摇头。
“你不怨我?”
“谈不上怨与不怨。”莫阿九勉强笑了笑,“我于你无意,你于我隐瞒与否,本就与我无关。”
所以,与她无关之事,连在意都不曾。
即便对不爱的余归晚,她都肯下跪请求,对他,却无半分情谊,是这个意思吧。
“我宁愿你怨我。”卿溯轻声,缓缓站起身,大步流星朝门口而去,急促的
声音自门外传来,“本王应了你了!”
主厅内,跪着的身影微沉,良久,女子的唇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这样……便很好了吧。
她终究……没有等余归晚呢。
卿溯的动作果真极快,余归晚今日不在府内,不消片刻,马车细软便已备好。
莫阿九的东西极少,简陋的几样,其余均是父亲留给自己的财产兑换成的银票。
一辆马车,以及各处的驿站地址,均备的齐全。
莫阿九对准备这一切的卿溯是感激的,可当真的上得马车,转身望向身后之际,不过轻轻一句“后会有期”罢了。
有些人,一旦分别,再难相见,这一点,莫阿九早就尝的透彻。
马车内,倒是舒服的紧。
莫阿九慵懒的靠在轿壁上,眯着双眸。
余归晚定然会很生气吧,她未曾等他。
没想到,还是再次回京了,她终不是一介了无牵挂之人。
自嘲一笑,莫阿九轻轻闭眸假寐。
前尘旧梦一场空,而今……她只是莫阿九!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之内。
严嵩静立于御书房外,神色肃穆。
不远处,几人飞速朝这边奔跑而来,手中书信呈上:“严公公,南部线人的!”
严嵩接过,扫视一眼,而后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后,方才拿过书信疾步朝御书房处走着。
“皇上!”立于门口处,他低低唤着。
“何
事?”门内,男子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喑哑,疏冷无情。
“南部的……”
话音刚落,御书房门倏地被人打开,再转眸,容陌已立于门口,身形竟是如鬼魅般飞快。
“?”容陌眯了眯眸,问的似极为随意。
“是!”
“呈上来。”容陌伸手,指间越发苍白。
严嵩低头凑近上前,将书信呈了上去。
御书房的门,再一次被紧紧关上。
容陌静静攥着手中的书信,竟是越发的紧。
一旁的书案上,相似的书信已有近一掌厚,却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
好久,似终于平和下心思,容陌缓缓将书信撕开,不过一张简陋字条罢了。
容陌的眸,微微沉了沉,却终是在望见书信之上内容之际,眼神微颤。
“余下江南,会镇南王,曾见娘娘身影,不日娘娘即启程返京!”
启程返京!
启程返京!
容陌拿着书信的手蓦然颤抖了一下,他无视余归晚同卿溯的见面,满心只有那一句“启程返京”而已。
那个女人……终于要回了吗?
终于舍得回了吗?
半年之久,她果真狠心的紧。
好久,久到书信早已被攥在手心,团成一团,双手紧攥成拳,细微的颤抖着。
“严嵩!”蓦然他扬声唤着。
门外,一阵小跑的动作,严嵩的身影已惶恐现身于御书房前:“皇上——”声音极为小心翼翼
。
往日也是这般,每次书信来,圣上总会越发恼怒几分,性情极为不定。
“皇上——”
“朕听闻,城门之处,新开了一处酒楼,是也不是?”他沉声问着,声音罕见的平静。
严嵩一怔,他是不知这些事的,只是……未曾想,圣上竟连此等小事都只晓得清楚。
“皇上,奴才不知……”
话音方落,容陌的目光陡然传来,尽是肃杀。
“奴才这就差人前去打听!”严嵩颔首,飞快应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