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巷子深”酒馆,桃花乡的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巷子深”取自酒香不怕巷子深,意为自家酒当真是香气醉人。
且这酒馆的酒娘,自半年前出现在桃花乡,虽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却举止毫无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方,甚至略显乖张,然而却又透着一股骨子里的贵气,为人处世一看便是名门之后。
莫阿九自不知那些乡民如何想的,只是初到此处,正值初春,百花初嫩,当真是一派生机,她便心生欢喜。
加之这酒馆濒临倒闭,想了想,她便出了些银两将此处盘了下来,多入了些美酒镇店,添了散酒以供周遭乡民喝。
加之桃花乡内早已无新鲜事可言,这酒馆再次开张之处,着实热闹过一番。
然半年已过,乡民也早已习惯这酒娘的存在,且乐于和这乐天酒娘说道几下。
这日,天色略微带着些许阴沉。
“吱——”的一声木门徐徐打开,莫阿九打着哈欠,披着长衫站在门口处。
又是一日,酒馆依旧正常开张。
“酒娘,今儿个可要恭喜了!”可今日甫一打开店门,门口便站着一个衣着分外花哨,脸上浓妆艳抹,身型肥胖的中年女子。
“王大娘?”莫阿九诧异。
王大娘是桃花乡远近闻名的……媒婆,用她的话来说,就没有她说不成的媒,今天……怎么会找到自己?
“酒娘啊,不请大娘进去坐坐?”王大姐一脸嗔怪。
“请,
请!”莫阿九匆忙侧身。
看着王大娘甩着手绢缓缓上前,她默默蹙眉。
“王大娘,您刚刚说恭喜我,这……何喜之有啊?”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最近有什么喜事?
“瞧你这话说的!”王大娘挥了挥手绢,“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吗?酒娘你如今也双十年华了吧?”
“……是。”
“这年岁也不小了,在咱桃花乡,你这个年岁的姑娘,都是俩孩子的娘了!”王大娘笑了笑,“酒娘啊,听闻你是被那负心汉子伤了才沦落至此的?”
“……是。”莫阿九只剩下应声的份。
“我就说啊,这男人啊,不能找太过滑头的,那些负心汉,真真是坏着呢……”王大娘的眉毛都跟着苛责,“你说你,多好一姑娘,被那负心汉所害……”
莫阿九顿了顿,她其实……并非被“负心汉”所害的,毕竟,那个“负心汉”早就说过,他不爱她。
不爱一个人,哪里是什么过错呢?
“……不过,酒娘你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王大娘话锋一转,眉飞色舞。
莫阿九蹙了蹙没,心底突然有一股不想的预感。
“这桃花乡东边,有一家屠户,酒娘你可知道?”王大娘一脸促狭。
莫阿九迟疑了片刻。
“就是在桃花乡,还有隔壁杏花乡都开了猪肉铺的屠户胡仁啊!”王大娘笑了笑,“别看那胡仁拿着杀猪刀威风十足,人可是很老实的,平日里和哪家姑娘说个话都要脸
红上半天,人长得高大威猛,家底丰厚,平日里没少姑娘给他抛媚眼……可胡仁啊,愣是谁都没瞧上!”
莫阿九顿了顿,她想起来了,桃花乡东边的屠户,的确高大威猛,看穿着人也不是那等土财主之流的人,最为重要的,是村东也有一家酒肆,那屠户却始终步行十里地到此处来,她还当自家酒好喝呢。
如今看来……
“王大娘,您究竟想说什么?”莫阿九问的迟疑。
“瞧我,望了正事了,”王大娘作势打着自己的嘴,“前儿个,那胡仁找上我了,愣是要我给他说个媒,酒娘,你猜猜,他看上谁了?”
“……呵呵。”莫阿九干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还不知道,就真的是傻子了吧。
“就是酒娘你啊!”见她只笑不语,王大娘一拍大腿,“要说酒娘你命好,到时候嫁过去,吃香喝辣自不必说,粗活重活也是不必做的,那胡仁家中无父无母,也不必受人闲言碎语,实在不行,让那胡仁给你找个使唤丫头,你就安心当你的小祖宗!”
小祖宗……莫阿九一怔,她前半生当了太久的小祖宗了,所以……才会让她及笄之后,受的那般苦难。
“酒娘,你觉得如何?”王大娘说完了,终于问了莫阿九一句。
莫阿九无奈的笑了笑:“王大娘,不用……”
“咦,今儿个怎么没在门口候着?”恰逢此刻,门口传来一阵熟悉之声。
莫阿九眉心紧
蹙,猛地望向门口,果然看见卿三一袭白色长袍,手中挥着“尚未成亲”的折扇,佯装翩翩公子的样子走了进来。
“阿九姑娘今儿个躲在屋内,可是害羞了?”卿三立于门口,调侃完方才发现还有另一人,“这是……”
“王大娘。”莫阿九默默解释。
“我自然知道。”卿三一挥手,折扇已经折叠在手中,“王大娘今儿个怎么踏入这酒馆之中了?”
“卿公子,我这不也是为酒娘着急嘛!”
“哦?着急什么?”卿三问的怡然自得。
“酒娘的终身大事。”
卿三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