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莫阿九走了罢了,又不是天塌了!至于装甚么多情种子……”
一旁,老爷子声音冷哼。
容陌身形微怔,他竟觉得……老爷子的声音竟然这般聒噪,聒噪的他心底越发烦躁起来。
甚么叫做“不过莫阿九走了罢了”?分明……那个女人走了,她再不会陪在他身侧了!
“是啊皇兄,如今看来,那莫阿九早就该识相些走的远远的,这几日倒是温姑娘身子虚弱的紧,已然每日都要前来探望你……”容思晴在一旁补充着。
“而且,皇兄,你与莫阿九成亲之时,她本就痴傻,害的你被全天下人看了笑话,而今她主动离去,自然是好的……”
容思晴的声音,终是逐渐凝滞。
她望见……容陌偏首,目光近乎阴鸷的望着她,眼底的怒火,无处可藏。
“皇兄……”好久,容思晴轻声嗫嚅。
“出去!”容陌厉声命令。
“皇兄……”容思晴此句,已有不服之意。
“朕命你,出去!”容陌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声音平静许多,却……让人心尖打颤。
容思晴身子不受控的颤抖着,最终跺跺脚,不敢反驳,转身出门而去。
容陌微微眯了眯眸,方才……他的恼怒,是真的完全不受控一般。
“身为一国之君,便是这般对亲信的?”容老爷子喉咙深处似冷哼一声,被人搀扶着行至病榻前。
“她更该庆幸,而今她还有亲信这般身份!”容陌淡淡启唇,若是陌路人,他怕自己会轻易动了杀机!
“不孝子,难怪你和莫阿九凑到一起,看来还真是臭味相投!
”容老爷子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瞥见容陌惨白面孔,神色见方才勉强平静下来。
“而今,太上皇倒是承认朕同莫阿九的关系了?”容陌嘲讽一笑,睨他一眼,“却终是晚了,太上皇亲拟的废妃诏书,莫不是忘记了?”
所有人,都盼着他们分开。而今,他终于再无站在她身侧的身份了。
“不孝子,当真是不孝子,竟敢这样和老子说话!”容老爷子似更加气了,“不过一份盖了我私章的诏书罢了,也便是一折子废纸,也便你这般痴人信了!”
私章?
容陌双眸陡然一颤,他偏首直直望向容老爷子处,眼底那一瞬,似迸射万丈光芒,匆忙起身:“你方才说什么?”竟是连身份都已枉顾。
私章……这般大事的诏书之上,私章毫无作用!非公章不可!
“出息!”容老爷子瞪他一眼,轻斥一声,“不过一折子废纸罢了,能有何用……”话落,他匆忙背过身子,掩饰着眉宇间的尴尬。
不过一折子废纸……
即便他已应允落款,那也不过只是一折子落了款的废纸罢了,他与莫阿九之间……她依旧是他的妃子,毋庸置疑。
偏首,容陌望着容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分明那般讨厌莫阿九的老爷子,却为何……用了假的废妃诏书?
莫阿九,你当真好本事呢,总是……不经意间收拢了他身侧所有人的心,甚至连老爷子都……
可收拢过后,你却一走了之了!他……决不允许!
……
即便太医一再叮嘱,他本该卧于榻上,休憩几日。
可容陌却依旧执意下
榻了,未曾去御书房处理那已积攒下的奏折,也未曾上朝打理朝纲。
他只是挥退身后众宫人,一人仅着一件白袍安静行于宫中,身形慵懒。
宫人也只敢遥遥随着罢了。
却不知何时,容陌竟来到了中宫——当初,皇后的寝宫。
莫阿九为皇后那百日间,他鲜少来中宫,似乎只来过两次,哪怕……她日日在此处盼着他来。
而今,进得中宫,望着此处已荒凉而无错乱之感的院落,他只觉得心底孤寂。
正厅之内,华毯看来分外松软,容陌缓缓进入其中。
可只一眼,他的脚步陡然僵硬。
这中宫……这中宫的铺陈装潢……分明和以往的驸马府如出一辙!
桌椅板凳,帷幔屏风,画作诗篇,酒坛玉石……均数相同。
在那驸马府之内,似乎是她最为快乐之日,她总是立于床榻之处,对他笑的粲然:“容陌,这便是我们的家了!”
家,是的,她喜爱“家”这一字,她说,说这一字时,总觉二人是恩爱夫妻一般!
甚至……莫玄——莫阿九的父亲在他逼入皇宫之内时,对他说过:“朕知你终能成大事,朕可保你兵不血刃坐上皇位,但朕用这天下,换你照顾阿九一生一世,无论你爱她与否,定要予她一家!阿九啊,最怕孤单!”
阿九啊,最怕孤单!
可是为何,那般惧怕孤单的莫阿九,而今却孤身一人离去了?为何……她宁肯一人孤单在外漂泊,都不愿再回来他身侧?
曾经,他以为,掌管了天下的他,赐予她一处可居之处。
而今,当她离去,方才
发现,这居住之处无了她,竟会这般寂寥的可怕,从来都是她……温暖如日光一般。
可她总是在他背后,从不邀功,只说着爱,她便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