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你当真以为,一样的花招,朕会上当两次?”身前,容陌的声音格外凌厉。
莫阿九却恍然未觉,她始终呆呆望着容陌身后的方向,神色怔然,满眼错愕。
此刻,饶是容陌都已察觉到不对,手依旧紧攥着莫阿九的手腕,未曾松懈半分,人却微偏首,朝身后望去。
而后,再无转回。
温青青站在那里,穿着一袭浅色碎花裙裾,广袖处,精致的璎珞纹路,竟被她穿出了一丝之感。
此刻,她的双眸尽是潋滟水光,正不可思议的望着容陌,身形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莫阿九只呆呆望着身前二人,并无反应。
可是……容陌的手,却还是不经意间松开了她的手腕,似生怕人会误会般急切。他转身,面对着温青青,背对着莫阿九,一片死寂。
莫阿九目光微动,转眸望了一眼已经空落的手臂,那一瞬,心底蓦然涌现一阵绝望。
她绝望于,方才,她真的险些信了容陌的话,以为这个男人有几分在乎自己!
绝望于……说好死心,却在望见那二人伉俪情深时,心底依旧剜肉般痛。
绝望于……容陌心中,她终究是比不上温青青的。
可最为绝望的,不外乎……温青青身上,那件精巧的裙裾,像极了容陌送与她的那件呢,一样的手艺,一样的刺绣,一样的璎珞纹路,不同的,只是款式罢了。
温青青,才是和容陌相配的那个人呢!
她错过的那件裙裾,自有更为合适的人穿上,比之她更加惊艳。
原来兜兜转转,最能配得起容陌之人,从来只有一个温青
青而已。
莫阿九微微垂眸,她早就知道,容陌不属于她,她对于容陌而言,也并非独一无二,她和那世间万千女子一般平庸,唯有温青青才是唯一。
可此刻她才发现,她不仅不是独一无二,甚至……是多余的那一个。
“容陌……”不知多久,莫阿九轻轻启唇,终究是她率先打破此间沉默,声音沉静。
容陌的身形似乎微颤了一下,却并未回首。
“你说过,你为了守护温青青的幸福,方才将我困于皇宫之内,可是而今,你无需这般做了不是吗?毕竟,温青青所爱之人,是你。”
她轻轻开口道,说着曾不愿相信的事实。
容陌所爱之人,是温青青,而温青青,亦然!
他们才是两情相悦的那一对,而她,只是说书人口中,那棒打鸳鸯的最为可恶之人罢了。
她那般卑鄙,只因着对容陌一见钟情,便求着父亲降旨要自己嫁与他,甚至……威胁于他,只是为了成全自己卑鄙的小心思罢了。
而今,细细想来,她早该明了的,从她不择手段成为容陌之妻时,这般结果,便已然注定。
“容陌,许是因着往日我总毫无自尊围在你之左右,许是这般长时间的纠缠,使得你有了似在乎我的错觉,可是……爱是不会错的,你爱温青青,这一点,毋庸置疑,不是吗?”
她依旧那般沉静道着,身子陷于灯火的昏暗之中,言语宛若水般凉薄。
恰逢此刻,前方不远处,一片喧哗,竟是万千烟火升起,几声嗡鸣,绚烂划满黑色长空,此刻看来,万般华丽。
是烟火。
莫阿九
曾经很喜欢烟火,她以为,那是除流行外,最为美好之物,而今方才察觉,稍纵即逝的东西,即便再美好,都不应该喜欢的。
因为……那只会让自己伤心罢了。
而今,她要放弃那些曾喜欢的……稍纵即逝的东西或者……人了。
“陌……”前方,温青青莲步微移,双目饱含情谊,似朝容陌处行了几步。
容陌的神色,似有微动,却竟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奇了,莫阿九在身后自嘲般想着,容陌何时对温青青的温言软语这般镇定自若了?
许是她的嗤笑,吸引了容陌之注意,他侧眸,望了她一眼。
察觉到他的目光,莫阿九却笑得越发放肆:“皇上,佳人在候着您呢,烟火那般美好,可要同心爱之人共赏啊!”
容陌抿唇,并未言语,当她说心爱之人时,他心底……竟冒出她的影子,何其诡异。
“皇上再不前去,佳人可就等的着急了!”莫阿九依旧粲然笑着,而后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容陌,而后径自后退一步,彻底退到一片黑暗之中,“容陌,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轻轻开口,越发退离那二人的世界,她看着那二人渐行渐远,本以为会万般心痛,却未曾想到,她也会这般……不在乎。
是的,不在乎。
被她推开的容陌,似有片刻错愕,可转瞬,那错愕变成了怒火,他凌厉注视着莫阿九,身侧,是潸然欲泣的温青青。
好久,他启唇:“既然爱妃已这般说,那么,如你所愿!”
话落,他伸手,牵过温青青的手,那般温柔。
而后,他便这般牵着她,朝着前方烟火处行去,烟火人间,绝妙佳人,当时一副美妙画卷。
莫阿九静静的望着,下瞬,竟无端尝到唇边一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