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香菜和不喝可乐》1
还是男大,从相识开始讲起。
首都最有名的语言类大学,缘由是本地人,君汇从大陆最南边来,那年朝鲜语爆冷,他是他们省里唯一一个考上这个专业的。
大一开学典礼结束以后,系里单独借了间阶梯教室,召集所有新生学外国人搞破冰行动,君汇因为去食堂排号称全外国语最好吃的煎饼而迟到,只能坐在第一排侧边的空位,恰好就在缘由旁边——此人迟到是因为不看群消息。
全系一共四十六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后排挤,前排虽然零星分散着几个人,但还没有人胆大到敢来第一排坐。美美迟到的二人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中间空出一条银河,被看不下去的老师勒令坐近些。
君汇一边道歉一边挪着身子往右移,完全没有注意缘由也在缓慢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靠近。快撞上的时候被人抓住胳膊肘,他转过头,缘由在他前额上点了一下,又指了指他身后:小心,这个座位坏了。
他侧过身子,顺着缘由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就看见他屁股后面那个座位上是没有椅子的。刚刚被对方触碰过的地方突然生出一阵瘙痒,像被蚊子叮了,君汇抬起手挠了挠,指尖上还残留着缘由手指上的温度,刚刚抓过冰可乐,很凉很凉。他低下头,想问你怎么会知道,最后还是只轻声说了句谢谢。
缘由摇摇头,没回客套话,又自顾自喝起可乐来。
破冰的第一个环节是自我介绍,坐在附近的四个同学互相介绍。君汇正在内心预想该怎么开场,肩膀就被坐在身后的人一拍,一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男生边朝他招手边问好说我叫权舜容,然后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皮肤白白的男生说他叫李质询,接着又打了个响指,语气非常欠揍:你旁边这个迟到大王叫全缘由。我们三个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
君汇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我刚刚也迟到了,舜容就被质询照着后脑勺来了一下:不会说话别说。教训完又向他伸出手说你好同学,文君汇是吧。
君汇一愣,出于本能握住他的手:啊,你怎么知道我叫…——话说到一半又被舜容打断:刚刚开学典礼的时候你不是上去发言了吗。
君汇啊啊哦哦了两声,表示自己明白了。空气再次陷入沉默,他不是主动的人,但会在气氛不好的时候主动打破僵局。君汇咬了咬牙,开始没话找话:…你们三个都想学这个啊?
舜容双手抱臂放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我不学这个就要去学僧伽罗语,质询是被调剂过来的,本来选的汉语言文学,全缘由是因为图方便。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附和,舜容就继续说:要我说都是孽缘,我并不想跟他们桃园三结义。
君汇不知道怎么被戳中笑点:你好像他俩的代表发言人。他越笑越起劲,甚至弯下腰抱着肚子笑,质询不忍直视,舜容一头雾水,缘由却偷偷勾起嘴角,默默觉得这人笨得很可爱。
等他笑够了,又咳嗽两声急正色:对不起啊我笑点比较低,没吓到你们吧?舜容摆摆手说没关系,质询看透一切似的瞥了一眼缘由:没事,你看你这不是把他逗得够呛吗。
被点到的缘由不甘心被人戳破心思,推了推眼镜,收起脸上的笑意,佯装正经:谁笑了?
君汇用余光瞥到他阴沉的脸色,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点距离。他刚要说话,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阵风,是缘由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的嘴角:你这里沾东西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好像是香菜。
我的七舅姥爷大红薯啊。
君汇顿时万念俱灰,丢人丢到这个程度,掘地三尺他也找不回来自己的形象了。他把头埋成土拨鼠,脸涨得通红,只想一头撞死得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可能,我不吃香菜的。
缘由没再纠结,只是点点头,仰头猛灌,把剩下的半罐可乐全部喝完,不出所料地打了个嗝:扯平了。言外之意大概是这没什么可丢脸的。
嘈杂的阶梯教室里是此起彼伏的叽喳声,他这句话说得太小声了,小到只有君汇听到了。
后来加了微信,君汇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昵称改成不吃香菜,被徐茗好追问了十万八千次才说出真相。从军训途中偷偷溜出来玩手机的茗好在被教官抓回去罚站之前回了十一个字:遇到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君汇已经习惯了好朋友的调侃,所以完全不以为然:至少我的名字很有意思好吧,不像有些人就用一个字母,很无趣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指代缘由,但不是埋怨,可到底是什么感情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弄清楚。感情这件事他没有经验,哪怕喜欢上了自己也不知情。
茗好没有再回他的消息,他就气急败坏:我就是不爱吃香菜怎么了!然后愤怒的关上手机。
提示音很快又响起,几条提醒跳出来,不是茗好,是班委在群里统计军训服的尺码,艾特了几个人催促快点填表。
君汇看见红点就点进去看,正好撞见缘由发来自己的尺码,再往上翻,被艾特的几个名字里好像并没有那个单一的字母:serendipity、de javu、我是老虎不是老鼠、aaaa五金批发王姐…
一路读到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