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过正午,天空却愈发阴沉,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寒冷。
宋芫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厚重的云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飘落。
他下意识伸出手,一瓣雪花轻盈地落在他掌心,冰凉纯净。
“下雪了!”他不由得惊喜。
雪花在他的掌心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融化,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
宋芫转身进屋,抱了一捆油纸出来:“阿七快来帮忙!”
暗七从墙头翻下来,两人一起将油纸糊到窗户上。
糊完窗户,宋芫又快步走去牲畜棚。
给棚里铺上几层稻草,然后他仔细检查了牛犊和小羊们的情况,确认它们都没有冻着,才搓着手回去。
他进到屋内,连忙关上门,只留了道小缝通风,便迫不及待地蹲在火盆旁,双手摊开烤着火。
等身子彻底暖和起来,他才从衣襟里掏出那封信。
【十一月之半,余州犹见天日朗照,热气逼人,暑湿难耐。此地荒僻,实为荒蛮之所。】
半个月前,宋芫收到的来信中,舒长钰说过他即将到余州。
那这封信,就是他到了余州之后写的,隔了半个月之久,才送到他手上。
余州啊,真的好远。
宋芫叹一口气,低头往下看。
【方至余州,途中邂逅婚仪,见两男子结缡。】
【盖余州之民,以海为业,捕鱼为生,岁岁漂泊,不归乡里,故有此风。】
【若男子与男子缔结连理,亦行聘礼之礼,以昭其婚。】
宋芫的双眼微微睁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竟然男人跟男人也能成亲,还光明正大的举行婚礼。
古代人的思想都如此开放?
接下来,舒长钰又在信中写道,他也随了一份礼,且讨了杯喜酒。
洋洋洒洒几段话,最后但见落款下方还有四个字:不日即归。
“不日即归。”宋芫默念着四个字,心中涌起一股名为思念的情绪。
他抚摸上那几个字,感受着墨迹的质感,仿佛能透过这墨迹触摸到尚在余州的舒长钰。
“好冷啊好冷啊。”宋晚舟踩着小碎步从厢房出来,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她走出门,就见宋芫捏着信纸发呆。
“大哥?”宋晚舟偷偷凑近了看一眼。
宋芫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折好信,收进衣襟里。
“什么事?”
宋晚舟一双杏眼转了转,不经意似的问:“大哥,舒姐姐好些日子没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宋芫拿起火钳,拨了拨柴火,让火烧得更旺盛些。
他语气淡定:“别瞎说,他去外地了。”
闻言,宋晚舟小脸紧张:“那舒姐姐还回来吗?”
“应该能赶在过年前回来。”宋芫不确定说。
还有二十几日便是过年了。
一阵凛冽的风突然掠过,房门被轻轻推开,细碎的雪花随风飘落进堂屋内。
宋晚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哇,真的下雪了!”
十二月初七,余州下了场小雨。
昨日还是炎热难耐,今日却骤然降温。
余州的冬季向来如此,没有预兆地突然降临,让人措手不及。
推开窗扉,一股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
舒长钰手握成拳头状抵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外面敲门声起。
舒长钰眼尾染了红,恹恹地开口:“进来。”
十一轻步走入房内,低声说道:“主子,暗五已成功与青翼军的首领取得联系。”
“但他们对暗五的身份持怀疑态度,并提出条件,希望主子您携带兵符,亲自前往与他们相见。”
舒长钰的手随意搭在窗台,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窗扉,敲出有规律的节奏。
他嘴边没什么笑意,透露着几分不耐:“叫他们滚过来见我,两天后,我必要见到他们人。”
十一神色微凛,低下头道:“是。”
舒长钰挥手:“下去。”
十一正欲退出去,又被舒长钰叫住:“等等,广安府那边还没有来信吗?”
“回主子,尚未收到广安府的来信。”
雨声淅沥,余州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匆匆而过的行人,也是裹紧了衣衫,低头疾行。
舒长钰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雨幕,虚无地落在了北边,喃喃自语:“还是尽快回去。”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余州的雨也渐渐停歇,天空放晴,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寒意。
马蹄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少年身披斗篷驾着黑马,只带着十一一人,穿过余州的街道,直奔城外。
城外五里地,有一处废弃的码头。
码头上,青翼军的首领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身着破旧的青袍,手持长枪,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期待。
当舒长钰二人出现在视线中时,青翼军的士兵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舒长钰勒马停下,目光冷冽如刀,他扫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