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同窗四人在食舍用饭。
马楷承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懊恼,情绪低落,胃口尽失,就连今日的饭菜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用过餐后,赵家平见他仍垂头丧脑,便安慰道:“不过是一次寻常小考,不必太过挂怀,日后勤奋一些便是了。”
马楷承摇头苦笑:“若是下次再考不好,怕是要被降到乙班了。”
闻言,其他三人皆不知如何宽慰,其实马楷承也算勤勉好学,就是脑子不灵光,光靠死记硬背,才勉勉强强跟上甲字班的进度。
“算了,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马楷承丧气说,“实在不行,就回去跟我爹杀猪去。”
马楷承不过普通人家出身,他爹是杀猪匠,膀大腰圆,生的他也是,从小就圆滚滚的,加上家里不缺肉吃,就一直体胖。
宋争渡放下手中筷子,缓缓开口:“当日我也如你这般想,觉得自己并不适合科考,还是兄长开解我,问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之东流,甘心吗?”
马楷承等三人面露惊讶,却并没有打岔,静静听他讲下去。
“我不甘心的。”
“后来仔细想过,我除了会读书,就别无他长,既然如此,为何不再相信自己一次,再差,也总好过现在了。”
马楷承等人听完,皆若有所思。
宋争渡略停顿了下:“而且楷承你基础扎实,只是差在理解,若平时有不懂的地方,尽可问我。”
“也可问我。”周腾说。
赵家平也说:“尽管我学识比不上他们二人,但如有所问,必知无不言。”
马楷承一张肉脸上挤出笑容,感激道:“谢了兄弟。”
一番话下来,马楷承心情松快,忽然想起一事,就随口问道:“对了,争渡,方才夫子叫你出去,所为何事?”
宋争渡沉思片刻,觉得并无不可告人之处,便如实答道:“夫子让我准备明年下场去考县试。”
周腾点头道:“前几日,夫子也跟我说过,明年可下场一试。”
而赵家平流露出几分羡慕,倒没有嫉妒之意,他真心诚意道:“那就先祝二位一举成功。”
马楷承跟着说了一番祝贺之词。
接着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听说顾千帆也会下场县试。”
马楷承没说,那小子最近在私塾里风头正盛,很多人都压他会是明年县试的案首。
顾千帆在私塾中只跟家境优渥的学子来往,跟他们这些普通出身的平民玩不到一块去。
马楷承暗暗道,若叫顾千帆夺得案首,只怕这人势头还会更加张狂。
还不如叫争渡和周腾二人夺了案首,况且他觉得争渡并不比顾千帆差。
马楷承暗戳戳地说了句:“争渡,我看好你哦。”
宋争渡不明所以,便以微笑回应。
而此时张家村。
宋芫稍微歇息了会,就被牛婶叫着一起去摘柿子。
跟着牛婶进了山,走了一段山路,就看到几棵柿子树。
柿子树上硕果累累,黄澄澄的,如灯笼满枝。
宋芫仰着头:“婶,这柿子好像没人摘过。”
“昨日阿牛上山砍柴时看到的,趁还没人发现,咱赶紧摘了。”牛婶说着,挽起衣袖便要往树上爬。
宋芫吓了一跳,赶紧说:“婶还是我来吧,我年轻不怕摔,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摔一下可了不得。”
“你这小子咋说话的。”牛婶瞪他一眼。
什么叫老胳膊老腿,她有那么老吗。
“别嘴贫了,快摘柿子。”
宋芫放下背篓,伸手抓着树枝,脚一蹬树干,三两下就爬上了树头。
以前他家门口就种了一棵石榴树,宋芫小时候天天爬树上玩,练得一身爬树的好本事,区区一棵柿子树而已,不在话下。
枝头上的柿子个个长得饱满,宋芫先摘了一个柿子,轻轻捏了捏。
柿子皮薄,撕开外皮,立即露出里面鲜亮的橙色果肉。
霜降过后的柿子甜味很足,果肉细腻清爽,宋芫捧着柿子吃得津津有味。
“婶,这柿子可甜了,你快尝尝。”宋芫又顺手摘了个柿子,丢给树下的牛婶。
牛婶接住丢下来的柿子,尝过一口便说:“这柿子好啊,甜还不涩。”
“婶,背篓递上来给我。”
牛婶将背篓递上去给他。
宋芫将背篓固定在树上,就开始哐哐摘柿子,先摘脆柿子,脆柿子不怕压。
摘了大半背篓脆柿子,最后才摘熟透了的软柿子,软柿子果肉软糯,放下面容易压坏了。
见背篓快装不下了。
宋芫提着沉甸甸的背篓,递下去给牛婶,又换了牛婶带过来的箩筐。
一棵树栽完了,又换另一棵树。
直到牛婶带过来的两个箩筐都装满了,还有一棵柿子树没摘。
牛婶用扁担挑起两箩筐柿子,叮嘱宋芫:“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一趟,摘完再回去。”
宋芫说:“婶,摘那么多吃不完。”
牛婶道:“怕啥子,吃不完可以晒成柿饼。”
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