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向郊外。
宋芫仔细打量了几眼宋争渡,见他没有瘦了,这才放心,又询问起他在私塾的生活。
宋争渡回答道:“一切都好。”
宋芫想起刚刚特意留下来陪他的马楷承等人,有这几个同窗的相互照顾,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下个月回去就要小考了,我心里有点没底。”宋争渡说道。
宋芫大学念的是古汉语专业,阅读古籍自然毫无障碍,但论科考,他是远不及宋争渡的。
他家争渡都已经学会作诗了,不管是对仗,还是押韵都像模像样,而且颇有灵气,再回忆一番他大学时写的打油诗,哎,不提也罢。
宋芫安慰他说:“没事,尽力就好,考砸了也没关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宋争渡抿着嘴说:“我会尽力的。”
“这是你林夫子给你回的信。”宋芫掏出两封信,其中一封,还是林逸风在晌午时匆忙写的回信。
听着兄弟俩对话,舒长钰稍微抬了下眉,伸手从角落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精准地丢到宋芫怀里:“拿回去看。”
宋芫捧起怀里的书,有些疑惑,封面上并没有书名,他打开书页,随意扫了两眼里面的内容,随即愣住。
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释,这些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舒长钰的笔迹。
舒长钰怎么连经义都会啊。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舒长钰只说:“闲暇时看过几眼。”
宋芫收起书,认真道:“谢谢。”
舒长钰并未应声,又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卷。
马车缓缓驶入张家村,宋芫本想让车夫在村口停下,没想到车夫却直接驾车进了村子。
村口有三三两两的大婶在树下闲聊,她们的谈话内容从自家的琐碎小事到邻村的八卦新闻,可谓是无所不谈。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说话声戛然而止。她们扭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朝着村子疾驰而来。
一位大婶的嗓音都变了调:“我没看错吧,这是马拉的车子?!”
在这个村里,常见的只有驴车和牛车,马车是极为罕见的。对于现代人来说,这就像是看到一辆豪华法拉利在路上招摇过市。
马车并没有在村口停留,而是一路向村尾驶去。
“这是要去哪家?”周嫂伸着脖子,目光紧随着马车。
有人猜测:“是不是去德子家的。”
马上有人反驳:“德子家可不在那头。”
住在村尾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有好事者跟在马车后面,想看看它到底去哪家。
跟着绕了大半个村子,最后看到马车停在了宋家门口。
果然是去宋家的。
马车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狗剩的叫声。
宋争渡先下了车,宋芫提着背篓递给他,然后自己跳下车。
他冲着舒长钰挥了挥手:“明天见。”
舒长钰微微颔首。
宋晚舟听到声音,抱着丫丫走了出来。见到宋芫,她惊喜地说:“大哥,你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在县城多待两天吗?”
宋芫只是说:“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鬼鬼祟祟跟在马车后面的周婶,踮起脚尖,透过车窗往里瞅了瞅,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待马车驶远,她急忙上前,上下打量着宋芫身上的衣袍,伸手摸了摸:“哎哟小宋,这布料可真顺滑,怕不是丝绸做的吧。”
宋芫认得,这是张二狗的娘。
宋芫瞧着她手上锋利的指甲,赶忙往旁边躲了躲:“婶子,这衣裳是我借人家的,可别勾坏了。”
周婶撇撇嘴:“切,真小气,摸一下能咋的,还能摸坏不成。”
宋芫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婶,您还有事吗?”
周婶一脸八卦地问道:“小宋,刚刚谁送你回来的?”
宋芫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匆匆走进屋里。
周婶还想跟进去,可脚还没迈进门槛,一只灰毛大狗就冲着她汪汪直吠。
来过宋家的人都知道,他家的狗凶得很,不管是谁,只要看着面生,就别想踏进宋家的大门。
最近家里人来人往,就没有一个人手脚不干净的。哪怕是手贱想摘院子里的花,回头就会看到一只大狗目光凶狠地盯着你。
就问你怕不怕!
周婶嘴里骂骂咧咧道:“这死狗,迟早把你炖了。”
她刚骂完,狗剩叫得更凶了,直接朝她的小腿扑上去,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副要咬她的样子。
“死狗,你敢咬我试试!”周婶心里慌得不行,狼狈地落荒而逃。
直到周婶的身影逃远,宋争渡才招了招手,唤道:“狗剩,回来!”
宋芫两日没在家,但盖房子的进度并未耽搁。
他进门时,朝着新房子的方向望了望,借着夜幕的微光,看到正屋已经盖好了一半,只差房梁了,现在正在盖正屋两边的厢房。
这会儿,牛婶正在厨房里洗碗,石头他们几个人干完活,刚吃过饭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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