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小声嘀咕起来。
“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官府要护着邓元宝?”
“当官的护着有钱的,哪里还有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活路?”
“是啊,要我说,大家先把邓元宝抓住,再跟他算账!”
……
那日这些租户去陈宅闹事的时候,邓元宝一直待在门后。
他当时本就处于极大的痛苦中,听着一群人在外面嚷嚷,就想冲出去被他们打死算了。
要不是宗川拦着他,他那日可能就真的跑了出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姐姐帮他,他只想好好活着,慢慢扛下邓家的生意。
除此之外,他心中还有一个希冀。
若是,若是云家还有人活着,他日若得见,自己也想好好补偿他们~
虽然心态变了不少,不过眼前这场景,与他以前走哪都被人恭敬叫声“小公子”的情景大不相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邓元宝难免有些害怕,躲在柳依依身后。
“元宝,别怕。”
柳依依不着痕迹在人群中扫视一圈。
租户们还有些躁动。
突然有人大声开口。
“那个挡在邓元宝前面的姑娘,就是她要护着邓元宝!就是她帮着邓家欺负我们!我们只要把她打跑了,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柳依依双眼半眯,看着那个大声说话的青年。
二十来岁,身材拧巴,驼背,吊梢眼。
一看那样,就是活生生的古代版该溜子。
宗言也看见那人,正要出手,被柳依依拦住。
“等一会。”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邓元宝来的,突然间被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一个挺着肚子的女子身上。
而这女子身着男装,神态从容,气度不凡。
看着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世家贵人。
他们只想与邓元宝谈租金的事,可不想得罪贵人。
众人只是好奇地看着柳依依,三两成群小声商议什么,并无其他举动。
吊梢眼男子见没人回应,头突然朝着左右看了看,最后又微微点头。
他的举动被宗言统统看在眼里。
变化只在一瞬间。
人群中突然有几人被推倒在地。
“谁推得我?”
“干嘛呢这是!”
“哎,你挤我干什么?”
宗言紧紧护在柳依依两人身前,眼神机警。
有的租户站起身后,到处找刚才推自己的人。
有人被拽住衣服。
就连几名衙役,也遭人推搡。
混乱中,有几人死死盯着柳依依,慢慢朝她走来。
每走几步,就会停下,观察周围衙役的反应。
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才又开始朝目标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
人群中又有四五人忽地跳起,直接将那几个朝着柳依依走去的人按倒在地,包括那个吊梢眼青年。
”你干什么?!“
“凭什么打人!”“
”少废话我!官府办案!”
同一时间,隔壁翡翠铺子突然跑出来一队府兵。
领头的,正是王永刚。
众人一见这阵仗,连忙让出路。
王永刚径直走到柳依依几人面前。
“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
原来,几日前差点撞到柳依依的中年男子,被柳依依送去县衙后,王永刚当天就审出了缘由。
事实,跟柳依依猜想的差不多。
中年男子叫周昆,在齐陵做成衣生意。
齐陵是大地方,能在这里做生意,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周昆这些年也挣了些家底。
可是家底再厚,禁不住他有个嗜赌如命的儿子。
他都不知道为儿子还了多少次赌债。
虽然每次都将儿子打个半死,儿子也痛哭流涕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赌徒说的话,哪里能信。
儿子养好伤后,又跑去了赌坊。
接着又是为儿还债,鞭打儿子,儿子好了再去赌,他再为儿子还债。
有时候他也想打死儿子算了。
可他家婆娘护着,自己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真打死了,以后谁给自己送终,谁来延续他周家香火?
于是就这样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直到有一天,儿子没回来,赌坊的人却来了。
不止来了,还带着他儿子的一根手指。
说是他儿子欠下赌坊五千两银子,若是三日内不还,下次就不是送手指这么简单了,可能就是子孙根了。
周昆犹遭晴天霹雳。
先前儿最多不过欠下二百两,这五千两,他一时三刻要去哪里去弄。
虽然心急如焚,脑中还是清楚,哆嗦着问来人,有没有什么证据。
口说无凭,你说是我儿子的手指就是?你说我儿子欠下五千两就是真的?
来人倒也干脆,直接将周昆带去赌坊。
当看到儿子被打的浑身是血,哭着让自己救他的时候。
又看到赌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