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良离开不久,廖妈妈领着程嬷嬷走了进来。
程嬷嬷早就来了清风斋,只是听说公子有事,便一直等在瑞竹轩外面。
小公爷的变化,他们这些知道一些内幕的人,看的最是明白。
谁能想到,一个小通房,对小公爷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程嬷嬷来这里,是祖母有事找我?”
程嬷嬷笑道:“公子前些日子一直忙,老夫人好些日子不见,一直念叨着公子。
“刚听说公子今日回得早,便让老奴请公子过去一趟,陪老夫人说说话。”
裴铭咧开嘴,笑容温润无害。
“是我的不是,这些时日一直忘了给祖母请安。”
说着便站起身。
“我这就与嬷嬷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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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
西梢间内,老夫人段氏坐在一张藤椅上,头上佩戴一条酱红色绣金线抹额。
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喝着一碗冰镇后的绿豆汤。
大儿媳刚刚从她这里回去。
她这位大儿媳,平日里不起眼的小事处理起来,倒是面面俱到。
可一遇上稍微有些难度的,就一点思路都没有。
因为铭哥儿的婚事,大儿媳不知道已经来找过自己多少次。
记得大儿媳刚嫁过来的时候,每日来给自己晨昏定省,也没有这样积极。
铭哥儿为什么不愿意成婚,她比谁都清楚。
还不是为了那个无端跑掉的丫头。
那丫头能走得成,她也知道是江家那对兄妹搞的鬼。
想起江家现在的下场,段氏也没心情喝绿豆汤了。
“老夫人,可是太凉了?”
一旁的丫鬟敏锐地察觉到段氏的变化。
“无事。”
将碗递给丫鬟,“拿出去吧。”
另一个丫鬟赶紧绞干了一张帕子,递给段氏擦嘴擦手。
忙完这些,段氏仰躺在藤椅上,两个丫鬟站在身后给她打扇。
今日大儿媳来找自己,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劝劝铭哥儿,赶紧把婚姻大事办了。
可她心里清楚。
小通房若是还在国公府,铭哥儿这会,说不定早就定了亲。
可现在这情形,还真说不准。
铭哥儿之前,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是很有主意的人。
如今有功名在身,此次又为太子立下功劳,心中丘壑更是以往不能比。
他心志坚定,即便对自己这个祖母孝顺,但若是他不想做的事,自己恐怕也不能撼动分毫。
“老夫人,公子来了。”
段氏微微睁开眼。
罢了。
自己随意提几句吧,不然大儿媳还以为自己对铭哥儿的婚事一点不上心。
“祖母,您找孙儿?”
段氏让人搬了张雕花木椅放在她旁边,示意裴铭坐下。
“铭哥儿最近很忙吧?”
“还好,不过将将任职,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段氏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好大孙。
“手忙脚乱”这个词,能用在自己这个孙儿身上的次数,一辈子怕也没几次。
翰林院修撰一职,定是断不会让他手忙脚乱的。
她心中颇有感慨。
真是变了啊,竟还骗起祖母来了。
“你母亲刚刚才走。”
闻言,裴铭神色一僵。
他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来找祖母的原因。
只是他现在对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无话可说。
“你自幼聪慧,大小道理你都知道,祖母也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自古以来,子嗣是大事,像国公府这样的公侯人家,子嗣更是关系家族延续的要事。
“你心里,要有个底。”
“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晓。”
话虽这样说,但段氏看他那样子,就算是明白道理,恐怕也不会做什么。
好在铭哥儿年纪也不算大,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忘了那个丫头。
到时候再娶妻生子,也不晚。
祖孙二人又聊了些琐事,裴铭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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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徽
柳依依这些日子过得很是焦虑。
那晚无端留下一句话又突然不见的男子,听宗川回来说,是个轻功极好的。
那人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中?
丢下那样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全都无从知晓。
“姑娘,王捕快来了。”
“又来?他这几日不是天天过来,有完没完?还没问完?”
宗言道:“不是来找邓公子,是来找姑娘的。”
柳依依默了默。
“让他进来吧。”
王永刚来找柳依依,还是为了邓家的命案。
不过不是为了来询问消息,而是送消息来了。
“我们在附近一座山头找到一些穿过的衣服,还有些长剑大刀。”
“王捕快的意思是?”
“那些兵器,与杀害邓家人的凶手用的兵器,一样。”
也就是说,县衙的人找到的山头,曾是那伙强盗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