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进入八月——
居住店面房外,是季红薇的卖蒸米糕的摊子。
此时摊子上,李花香与三个孩子,正忙着包米糕收钱。
季红薇则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她身旁还有小几,小几上放着茶水,而她拿着报纸在看,对比于向白化他们的忙碌,季红薇显得特别悠闲。
“你们妈妈在偷懒,都让你们干啊?”
经常来买蒸米糕的客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七月三个孩子放暑假,季红薇的蒸米糕摊子就由三个孩子与李花香看着,就没见季红薇搭把手的!
“不是,妈妈在学习,”向白洋扭头看了季红薇一眼后,大声音清脆大声的回。
“切,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习?!”
向白洋皱眉。
三个小崽子拉下脸来。
“妈妈说了,学习是不分年龄的,只要人活着一天,就要一直学下去,”向白化人小鬼大,严肃着面容回。
问话的客人见三个小崽子自己都不觉得他们妈妈偷懒,也不再说,却忍不住斜了季红薇一眼。
“季红薇同志,邮局那边有电话找你。”
季红薇看向来叫人的邮局话务员,问:“谁?”
如果是席明,她懒得接。
“一个很凶的女人的声音,”话务员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季红薇。
很凶的女人,季红薇脑海里当时就闪过席净了。
“应是三个孩子的姑姑,”季红薇不得不解释一句。
一九八四年才实行第一代身份证,她说不定还得在流下镇呆几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哦,”话务员点头,眼神闪了闪,也不知信没信。
邮局内——
三个孩子直接跟在季红薇身后,当起了小尾巴,充满好奇探究的望着季红薇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席净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席净的大嗓门里,带着一股散不去的痛苦,说话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她知道什么了?!
季红薇心脏漏了一拍,反问:“什么?”
“呜呜呜……二哥他……二哥他……呜呜呜……”要强的席净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席明没了?”季红薇问。
“呜哇……”
电话那头的席净哭得更惨了,压抑不住的痛哭。
电话这头的季红薇还若有似无的听到了一些安慰的声音,离得远,听不清,但她莫名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席明还在,是二哥没了,”席明这话,说得无理头,可季红薇听懂了。
“他昨天……参加任务,撞到头,醒来就说他是向红星,你告诉我,他是谁,好不好?”席净有些接受不了,哀求。
季红薇沉默了。
席明之前是失忆了,现在是恢复记忆了?
又或者,席明觉得扮演席明够了,想当回向红星了?
* * *
军区医院住院大楼内的其中一间病房中——
“我是向红星。”
病床上,头上包着经少布的席明声音沙哑的再次重复这五个字。
“砰砰砰——”
席老爷子重重的敲击着手里的拐杖,沉声喝斥:“席明!你想娶季红薇,也不用故意说你自己是向红星吧!”
席老爷子接受不了眼前的情况。
丢失的大儿子,是从婴儿时,就丢失的,有感情,可不多,在知道丢失的大儿子没时,席老爷子是难过的,伤心到旧疾复发,躺了三天三夜!
他的二儿子,可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啊!
现在告诉他他一手培养的二儿子,才是那个死去的孩子,席老爷子受不了。
失子的悲伤铺天盖地冲击而来,席老爷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席老爷子嘴上否定着,心里却知道,席明不会拿那样的话跟他开玩笑,所以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席明盯着席老爷子,眼神失去焦点,思绪散开,飘回去年见他失忆后,第一次见到季红薇与三个孩子的画面!
当时怎么来着……
当时的他以为他就是席明,然后他照着席明的日常生活,军区放假,就继续去寻丢失的大哥!
当时的席明哪里想到,他那时就是自己在寻找自己!
他当时被一个孩子拦住去路,很快,又有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三个孩子仰着脑袋喊他爸爸!
此时的他,终终终于想起他就是向红星!就是三个孩子的爸爸。
他当时还极力跟三个孩子否定说什么来着……说他不是他们的爸爸,让他们别乱认人……
此时的席明(向红星)想起来,心头一阵剧烈震动。
他都记起来了!
他当时听从命令,在执行一个多部门联合任务,他那时是排长,席明是营长,那时就有人传,他们长得像,但还没真正碰过面!
他们打算好了,等任务结束,两个人正式的碰个面。
不曾想,任务结束了。
席明牺牲了。
受伤昏迷的向红星被席明的队友找到,以为他就是席明,送去了席明所待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