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葩三人组下车的时候,公交车里头弥漫着一股子复杂的气味。
幸好车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十几个大塑料袋依然还是女人提溜下去的,两个两个,来来又回回。
站台上有挡雨的棚子,男人就站在里面,举着娃干看着女人被大雨浇得透湿。
司机直摇头。
还有两站就是终点站,已经到了郊区。
就算窗外狂风暴雨,司机也顾不上了,亲自开了几扇大窗通风。
远远的,司机还能从后视镜看到那三人站在路边等车,男人使劲把孩子往女人手里塞。
【啧啧,糊一屁股屎,想想都遭罪啊……要是我儿子长大以后也这样万事不管啥事都往女人头上推,看老子不打断他三条腿!】
一家三口,公交转小巴再转三轮摩托车再步行。
男人鼻孔塞着两团卫生纸,几乎是欢呼着把孩子扔到迎出门的老妈手上,忙不迭地上楼去洗澡。
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短袖脱下来随手一扔,嫌弃得要死。
【谭进,你小子,先吃了晚饭再洗澡啊!】
抱上小孙子的吴菊香鼻子动了动,就明白了儿子那被鬼撵了的德性是怎么回事。
【妈!】
【诶,把东西放了就下来吃饭!】
不提这一边看似和乐美满的一大家子。
第二天,下午。
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农家小院,某物流公司的小货车停在门口。
一个大铁笼子被年轻力壮的男人合伙搬运下来,拖进院子里。
羊牵出来,笼子又搬回车上。
爱瞧热闹的邻居们三三两两挤在门边,嘀嘀咕咕。
【诶?你说,金二嫂准备养羊羔子了?我看着这好像是个母羊吧?!那奶包子鼓鼓囊囊地,嘶,馋人……】
【得了吧,二嫂子那双手也是邪了门了,养啥都瘦得跟麻杆似的,你瞧金帆那丫头嫁人才五六年胖得我都不敢认了……】
【那可不,我那孙女嚷嚷着要减肥呢,回头送金二嫂家来住几天,看看能不能瘦个十几斤?】
几人捂嘴笑,也不进院子,怕拗不过面子被拉着帮忙干活。
谁家老娘们儿乐意手里一刻不得闲啊?嗑瓜子不香吗?
((゜-゜)没有骂人或不礼貌的意思,村里人互相之间就是这样洒脱不讲究。)
【咩~】
【哟,二妮儿,羊送到了,你看,一到家就把我的小菜园子拱了,哈哈哈。】
金二嫂把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撅起屁股拱白菜的绵羊,对屏幕那一头的白胖女人连连感谢。
要不是正好娘家侄媳妇二妮在内蒙的牧场干活,她想要买合适的绵羊都没地儿可找呢。
(王德发竖起耳朵:哼,涨奶,硬邦邦,这人真没有眼力劲!咔嚓,小白菜真脆甜,水分杠杠地,渴死老娘了!)
二妮儿头上缠着头巾,一边接视频,一边单手挥大勺,大锅里的肉块裹着大料,热气蒸腾。
【姑啊,绵羊不挑食好养得很,新鲜草管够啊,每天的奶都要挤出来,能有个三四斤呢!记得烧开了再喝。对了,路上两天,估计都给羊撑得难受了,头一回挤出来的奶就别喝了啊直接倒了吧!】
【行行行,你忙吧,回头再聊!】
金二嫂利索地挂了电话,生拉硬拽地把羊牵到大枣树边上,绳子绕树干,绕了好多圈,打了个死扣。
她摸摸羊头,没有角,瞬间放了大半的心。
【哎呀,绵羊奶可是好东西,哪儿能扔啊,奶娃娃不能喝,我能啊!】
下一秒,她就拿了个水瓶子,左手捏住瓶口,右手果断抓住手感奇特的奶包子——
(⊙ ︿ ⊙)
(王德发一个激灵,本就宽阔的眼睛间距更宽了,来不及咽下的小白菜被动反刍,用嚼嚼嚼的动作来掩盖身下的酸爽……)
金二嫂没有挤羊奶的经验,掌控不好力道,力使大了,一束奶箭飙射了满怀。
【咩~~~】
(王德发:轻点儿,唉,轻点儿,要扯断了……)
一波三折,带着颤音,里头含着的痛楚和忍耐令金二嫂老脸一红。
一股子浓郁的奶香味散开,她眼睛大亮。
仔细回忆了一遍二十多年前她给金帆喂奶的动作,金二嫂胳膊放松,轻轻一拉一拽一松,总算顺利地把羊奶挤到了瓶子里。
奶白奶白,香醇浓厚。
(王德发:一道白光直冲天灵盖,这释放的快感,酸爽,刺激——)
一个乖顺无比地站在原地嚼嚼嚼。
一个笑容满面地蹲在地上挤挤挤。
一旦掌握了诀窍,动作真是丝滑又顺畅。
奶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好几圈。
金二嫂把奶煮来喝了,一肚子水咣当咣当,嘴唇上的奶皮子都来不及擦干净就给金帆打电话——
【闺女,把小宝带回来,绵羊奶太好喝了!】
金帆挂完电话,眼皮子肿得没法儿见人。
婆婆吃完饭就出去找牌搭子组队上分,谭进蒙着被子呼呼大睡,手机屏幕上直播辣舞的美人还在扭,超短皮裤短出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