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碰到了熊瞎子。
不是那个被虎妈妈刨出来【调虎离山】的倒霉蛋。
这一只纯纯是做了饿梦连续剧,饿醒的。
瞧它瘦的……
一身皮包骨,蓬头垢面,干枯的毛发像是被五雷轰顶炸过,右侧的毛毛扁塌塌贴着头骨……
睡觉的姿势挺稳定啊,一直侧卧没怎么翻过身吧??!
虎妈妈昨儿个才干掉了一头小鹿,连血带肉吃得干干净净,大补,所以精力满满,不见困乏。
【吼!】
【嗷呜~】
两头庞然大物约好了似的,大吼一声就开始干仗。
招式无非就是扑、咬、抓、掏、砸——
扑,就是抱摔,谁重谁占优势。
咬,就是瞅准了,哪儿痛咬那儿,不见血不撒嘴。
抓,就是抓眼睛。
掏,就是掏心加掏肛,一掏一个不吱声。
砸,就是砸头,砸晕完球。
幸亏这俩都是皮糙肉厚之辈,声势浩大,两败俱伤,雪地上落了一地杂色的毛发。
虎妈妈的吨位足有四百多斤,要是被它一个抱摔压实了,熊瞎子肚子里的那点儿货全都得被挤出来……
【啊呜~】
我把一棵大树底下巨大如伞盖的灵芝连根拔出来,扔进空间里,累得直喘气。
压根没去管那边打得天崩地裂的俩巨兽。
旁边还有几朵小些的灵芝,应该是刚才那一朵的子子孙孙,斩尽杀绝不好,记着地方,过几年还来!
甭管我用不用得上,揣自己兜里心里就莫名地踏实,在外头,药店卖的灵芝可没这么好的品相,一看就有好几百年了。
虎妈妈眼尾扫到刚才那一幕大变活人,眼角直抽。
熊瞎子不瞎,趁敌方走神,一记黑熊掏心的绝招使出来,虎妈妈中招倒地,痛得嗷呜嗷呜。
胸腹处多了四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啊呜——】
看多了它恃强凌弱,我是当真没想到,干巴瘦的熊瞎子能把虎妈妈推倒。
那愤怒的虎啸声中,多少夹杂了几分羞恼。
虎妈妈察觉到小虎崽要自寻死路地凑上来,赶紧翻身爬起来,又双叒叕地把熊瞎子扑倒,一屁股狠狠坐在对方胸口。
【咔咔——】
熊瞎子断了三排肋骨,它拼死一搏,大嘴一张咬住了虎妈妈的右前爪。
双方只攻不守,招招见血,战况趋向白热化,异常激烈!!!
虎妈妈羞愤交加,往常捕猎熊瞎子,都是它和虎爸爸一块儿上,二打一,分分钟拿下!
那时候,它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出了大力气……
没想到哇没想到,如今全靠自己搏杀,身上新伤摞旧伤,毛都秃了一半,还没把这干巴瘦的熊瞎子拿下。
它还因此体力消耗巨大,掐住对方脖颈的前爪都在微微颤抖。
虎爸,你在哪儿呢?
这一刻,虎妈妈除了机械地挥爪挥爪挥爪,满脑子都在想它想它,还是想它!疯狂想它!
(ヾ(o??????)??ヾ天空一声巨响,月老闪亮登场!)
好巧不巧的,业绩遭遇滑铁卢,提前包袱款款回乡过年的月老从天上路过,听到如此强烈的爱的呼唤,大为感动。
他掐指一算,一挥袖破开厚重的云层,就看到底下伤痕累累的母老虎腕上——
一根明艳的红绳飘飘摇摇。
只有缔结了十世姻缘,发丝粗细的红线才会变成这麻绳一般的红绳,都是前世修来的。
月老顺着红绳指引的方向,看到仅隔了一个山头的另一边,一座小木屋跟前,另一只体型更大的金渐层大老虎——
它胸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仰躺着看云彩。
它的右爪也被纱布包着,但红绳的另一头,的的确确在纱布里面。
这个神奇的景象,只有月老能看得到。
【好家伙,真是虎了吧唧啊,躺雪地里都不冷的?!你媳妇儿快累死了,你这家伙倒是会享受!!!】
月老伸出手指勾动红绳,干脆利落地绕在自己指尖上,一圈又一圈,绳子渐渐绷紧,两端的大老虎都似有察觉。
一个望向东,一个望向西。
虎妈妈被熊瞎子缠住了,尽管心里惊疑不定,仍拼命想挣脱了去东边看看。
另一头的大老虎缓慢爬起身,脚下的积雪被踩出些动静。
小木屋里有人,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颗棕黄色卷卷毛的大脑袋探出来,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大男孩,胳膊上也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嘿,泰戈尔,你的伤还没好呢,要去哪儿?!】
他并没指望老虎会回答他的问话,只是表明态度。
毕竟当初他把这头巨大的泰戈尔从野狼嘴里救下来的时候,自己也负了伤。
这一片最近也不咋太平,两个伤员作伴,合力还能勉强对付,一旦落单……
ヾ(≧o≦)〃
嗷~他不敢想。
大老虎对泰戈尔这个名字不感冒,一点儿也不霸气。
它回头看了大男孩一眼,决定听从内心,继续向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