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咋地了,脸拉那么老长,嘶,三亚这地方也有卖驴肉火烧的?!
驴脸马脸,胡家爷孙的脸,都是大长脸……
二人把打包好的晚饭放到桌上,问过胡雅丽没啥不舒服的,就直接回了隔壁。
问也不带问我一声的。
【吱吱——】
我失宠了吗?!
【姐姐,你看它那傻样儿,咱这屋都是女孩子,它咋好意思还舔着脸睡这边的啊……】
胡雅丽头疼地揉了岚岚一把,这孩子,今天看了一天的电视,全是婆婆媳妇小姑家长里短,它也学着那个惹人厌的小姑子说话,夹枪带棒的。
【岚岚,它叫大仙,是爷爷的家人,以后也是我的家人,你要是这样没礼貌,我可要教训你咯!】
岚岚委屈,摆出一副苦瓜脸。
╥﹏╥
【吱吱吱吱——】
没事没事,别哭啊小仙女!
我刚凑上去,岚岚躲开了,后腿上像是安了弹簧一样,嗖地从床上弹射到电视柜,又窜上桌。
【姐姐,这个酸酸的是不是电视里说的酸野,我要吃!!!】
我被不解风情的胡大力拦腰一抱,带回了隔壁的男生宿舍。
岚岚捂着腮帮子,一边酸得口水横流,一边和姐姐抢着吃酸野里头的各种酸唧唧水果,压根也不看我一眼。
【吱吱——】
曾经我视情情爱爱如糟粕如粪土,如今遭了报应……
胡大力一直没说话,进了房,就在靠窗硬邦邦的木沙发上坐下了,手无意识地胡噜大仙背上的毛。
他的情绪难以纾解,周遭的气压都变得压抑又紧张。
胡桂枝悄咪咪溜去了隔壁。
【吱吱——】
也许是老头对儿子胡其安的思念和担心,对我的影响太深。
我眼一花,久违地被一大串乱七八糟、完全不连续的画面冲击脑海,险些要吐了——
一个和胡桂枝有两分相似的青年人,苍白着一张脸,被十几个操着棍棒的男人围住,叫他还钱,连本带息,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还是那个青年人,带着一个不停咳嗽的女人,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楼使劲拍门,【爸,你帮帮我,我以后再也不赌了!】,门里的人推了桌子椅子把门抵住,不开门,叫他们滚……
要债的人再次把青年堵在家门口,女人慌慌张张地想跑出去找人,被抓住了,那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说,【没钱还,就拿你老婆抵债!】,青年一气之下发了狠,抄起门后面的拖把棍子就打,毫无章法,准头奇差,被刀疤男人按头揍,吐了血……
青年拉着女人去她的户口所在地办离婚,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留给女人,自己一人走了……
刀疤男人把鼻青脸肿的青年手脚捆着,要扔到海里去,【当初我们锋哥能把你从海里捞起来,现在就能把你再送回去!】,女人带着她从邻居和同学那儿借来的钱赶到,刀疤男人接了本金,还不解气,仍然把青年一脚踢进了海里……
【吱吱——】
海水涌入口鼻的窒息感像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我不住下坠,喘不上气,狠命挣扎,惨叫出声。
叫声之惨,就像是被人活剐了全身的皮毛一样……
胡大力吓了一跳,愕然地盯着在他腿上翻滚尖叫的大仙。
他从没见过小东西这个样子。
【大仙?大仙?!】
胡桂枝原本靠在隔壁房间的门上,跟未来媳妇儿聊天磕牙,突然听到爷爷带着惊慌的叫喊,赶紧回转。
【怎么个事儿?大仙咋了?!】
胡雅丽也放下餐盒,起身。
胡大力用力把大仙小小的身子提起来,头尾一拉直,好长一条。
他抱着小家伙的脑袋,拇指用力,扒拉开它紧闭的眼睛。
一对上,满是惊恐。
读心被动开启。
胡大力总算知道它在鬼吼鬼叫什么。
他老泪纵横,比昨晚在出租车上看到周小亮那条短信时,心潮更加激荡澎湃。
那个被要债、被打、被怒骂、被扔下海的青年,是他消失二十多年的儿子,胡其安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医院大门不让进,我不是还能翻墙吗?】
【吱吱——】
我胸口一暖,猛地回神,一双白嫩的手掌放在我心口上,是胡雅丽。
【爷爷,带上我吧,我也会翻墙的,咳咳,咱们第一回见面,你应该还记得吧!】
胡大力想起周家师徒俩说过的话,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胡雅丽不知是吃太饱还是咋的大了一大圈的肚子。
【没事,爷爷,我这胎稳得很!再说了,真有电视里那样黑帮打斗火拼的事,我还不知道往后躲吗?我又不傻!】
胡桂枝也凑上来,期期艾艾地表示也想去。
【爷爷,我——】
【你不行,不带你!你去隔壁带孩子!】
胡桂枝气结,刚长出来的青胡茬恨不能像豪猪一样变出尖刺突突突。
爷爷在丽丽面前也不给他留面子,好气,想把他扎成刺猬好好疼一下子。
一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