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书房里,白苏躲在黑色的窗幔后面,想要给爹爹一个惊喜,可是等了许久,爹爹还是没有进来。
白苏正准备抬脚出去,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就在同一时刻,白宁羽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素白的衣衫上是猩红的血迹。
她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身后这双手,却因为力气太小屡屡失败,想喊爹爹快跑,却又喊不出声。
白苏面前,那个曾经将她护在身后的男人被明晃晃的刀插进心脏,鲜红的血迹浸染了他的衣衫,她的眼前也只剩下一片血红……
“爹爹——”
猛地从梦中惊醒,白苏擦了擦额头上的渗出来的细汗,才发现全身都已经被汗湿透了。
穿越而来已经十六载了,和爹爹相处也有八九年的光景,白苏自以为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却没想到许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忘不掉爹爹遇刺那晚的情形。
“醒了?”面前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白苏抬眼,对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触及到白擎的目光时,发现他难得地温柔了下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干涩着嗓音问道:“怎么没留在宫里?”
过了许久,见白苏已经彻底清醒了,白擎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今日退朝后,在御书房里里,皇帝告诉我……他要封你为妃,想来是因为朝中局势,想拉拢丞相府的势力。”
平日里白苏跟在他的身后,也知道了不少朝中的争端,明白他说的局势所指为何,听到这里白苏就明白了,这是她逃脱不掉的命运。
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若有所思道:“哥哥放心,进宫之后,凭着丞相府的势力,宫里也没什么人会针对我,到时我安安心心做个嫔妃便是。”
自从爹爹过世后,白苏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她明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此事暂且不提,你可还记得当年逃掉的那个刺杀义父的杀手?”白擎话锋一转,忽然提及了当年的事情。
想到昨晚的梦,白苏一怔,随即淡淡地掠过,轻轻点头,她怎么会忘记?刚刚做梦还梦见了。
得到了白苏的应答后,白擎抿唇,又开口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就在今天早上,暗探来报,当年派人刺杀义父的,是先皇的人!”
听到最后两个
字,白苏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了一般,怎么会是先皇?当初父亲遇刺,先皇悲痛欲绝,怎么可能会是他派人……
看着白苏不可思议的目光,白擎忍住愤怒解释道:“当年义父在朝堂上门生众多,能力不俗,先皇无法安插自己的人,一直对义父有所忌惮,若非查了这许多年,我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他所为!”
“苏苏,你若是不想进宫,我也有办法护你周全,丞相府余威尚存,宗政季衡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与相府为敌,只要理由足够正当,他不会追究。”
白擎看出了她的为难,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眼中莫名闪出一阵兴奋的光芒,甚至顾不上君臣之道,直呼皇帝的名字。
正当?除非她有婚约,否则还有什么理由能够推掉皇帝的圣旨?
何况……何况父亲的仇也要报,只有进宫才可以报仇。
白苏转头,满脸平静地望着坐在床边的人,对上他的目光:“哥,我要进宫,父亲的仇不能不报!既然宗政明泽决定了对父亲下手,他就应该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当年宗政皇族若非是白家先祖一路护卫,又怎么可能如此安然无恙地当上皇帝?过河拆桥?他们
也把我白家想的太无能了!”
“哥,我一定进宫!我要替父亲报仇!”白苏低吼着,忍住哽咽的泪,咬紧泛白的下唇。
“好。”他苦笑着点头,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中透露着坚决,“这两日圣旨就会下来,你先好好歇着。”
两日过后,管家从门外匆匆赶来,利索的脚步四平八稳,迈进书房时停了下来。
“少爷,皇宫里来人了!”
皇宫来人了?白擎倏地转身,目光微横,神情复杂。
原以为还要过上一天半日的光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就要将白苏带走。
来人宣读了圣旨:“册皇贵妃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二帝三王以来,未有家齐而天下不治者也。朕率是道,以临万邦,厥有褒升,必先内德。申锡赞书之美,载扬彤管之华。庸进锡于徽称,乃克彰于异数。贵妃白氏,柔明而专静,端懿而惠和,率礼称诗,实禀贞于茂族;进规退矩,遂冠德于后宫,动则闻环佩之音,居则视箴图之戒。宠愈加而愈慎,誉益显而益恭……”
他守护了许久的女子,最终却还是嫁入了帝王家!
“
少爷,不告诉小姐吗?”管家不明所以,提醒道,这是圣旨,非同一般,若是耽误了大事,皇上怪罪下来,丞相府也是会受到责罚的。
沉吟了许久,他挥挥手命管家退下,脸上是说不出的苍白。或许这一步真的是他走错了吧,可他……可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有些话,要交代给白苏!
“苏苏,圣旨下来了。”白擎将手中的圣旨轻轻放在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