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吟面色大变,而旁人也已经恍然大悟。卫芷吟是郡主,在皇宫里行走,这一向都十分恪守礼节,纵然昨天晚霞好看,纵然湖水清澈无比,卫芷吟再想戏水,最多是用手那么划一划,打湿袖口还情有可原,总不会跪在那里把水往胸口扑吧。
青栀不再多言,回到先前的位置,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在静静等待着春羽的回来。
然而春羽尚未等回来,等到的是个不错的好消息——梁初岚醒了。
前来禀报的余杏林说:“梁小主身子还虚弱,但不断地说有要紧的事想告知瑾嫔娘娘,非要见瑾嫔娘娘一面不可。”
太后看了青栀一眼,白初微问:“才人能下地行走了吗?”
“可以行走,但微臣以为最好避免太过劳累。”
太后便颔首,做了决定,“既然如此,就先给梁才人备好椅子,让她过来回话。”
青栀的心里很是忐忑,卫芷吟的时间和母亲离去的时间太过接近,这本来就惹人怀疑,别人不知道卫芷吟和青栀之间那些龃龉,青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明白。梁初岚不知是敌是友,如果她一口咬定卫芷吟与此事无关,青栀拼尽全力去查,或许能查出结果,但那样的话,走的弯路就多得多了。
梁初岚头上裹着白布,面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点点血色,在宫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到青栀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亮了亮,勉强屈膝行了一礼,太后忙道:“快平身吧,大家都急于知道真相。”
卫芷吟也回过头去看她,一双眼直勾勾地望向梁初岚,似乎别有深意。
“多谢太后赐座。”梁初岚声音微弱,坐在了椅子上,别的没有说,当先对青栀道了句,“嫔妾
没有事,想来傅小姐也不会有事的,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这话一出,青栀心里安稳了好多,倒不是说梁初岚比太医还管用,是因为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与此同时,卫芷吟的一张脸变得惨白,与梁初岚的苍白颜色好似遥相呼应。
无视卫芷吟拼了命地瞪眼挤眉,梁初岚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娓娓道来,“嫔妾昨儿无事,外出走走,因为马上要摆饭了,嫔妾想着宫人也辛苦,便也没带宫女太监,一路慢慢地走,就走到了钟灵湖。”
卫芷吟忍不住道:“小主未说实话罢?若臣妇没有记错,小主是住在长福宫,这长福宫和钟灵湖可一点也不挨着,甚至还有些远,小主明知道快要用晚膳的情况下,为何会离宫到湖边?”
梁初岚的脸忽然有点红,她踌躇了一会儿,知道这件事如不解释清楚,下面的话也难以让人信服,只好咬了咬唇,“嫔妾去钟灵湖,是因为那是嫔妾和皇上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嫔妾这样的小心思不好与他人吐露,只好一个人去转转。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这不是嫔妾第一次独自一人去钟灵湖了。”顿了顿,她又说,“没想到郡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挑嫔妾的错,嫔妾敢发誓,若是有一句假话,全家上下不得好死,嫔妾死后也下那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郡主,您敢吗?”
卫芷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原本是一直跪在大殿中,听完后颓然跪在了自己的小腿上,连关于毒誓的发问都没有任何回复或反驳。
梁初岚继续往下道:“当时天色开始渐渐发暗,嫔妾在林中坐着,湖风渐渐起了,嫔妾便准备回去。谁知刚一起身没
走几步,在林子里,嫔妾就看到有个宫女跑过去追上了正走在石子路上的傅夫人和傅小姐,那宫女背对着嫔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傅夫人急匆匆地走了,留下那宫女牵着傅小姐。”
青栀握着椅把的指尖有些微微泛白,内心的紧张无法掩盖。毕竟就是这段时间玉斓出了事,她好害听到什么自己不能承受的场景。
“两个人走了几步,小宫女忽然低头和傅小姐说了什么,似乎是让傅小姐在原地等着,就急匆匆地走了。嫔妾起身走了几步,准备过去问问傅小姐有没有什么事,那宫女去哪里了,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瞬间,忽然一道影子扑了过去,傅小姐还未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推到了水中!”梁初岚转向殿中的卫芷吟,“郡主,你的心怎么能那么狠!傅小姐那么点儿的小孩子,没有招惹你的本事,你却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宫人都交头接耳起来,毕竟主子们私底下斗的是多,但这样直截了当的害人,还真是少见。
太后不免皱了皱眉,卫芷吟再不好,那也是皇亲国戚,说她禽兽不如,岂不是连太后皇上都骂进去了。
但是卫芷吟已经沉默了下去,甚至都不回一声嘴,太后也不好说什么。
梁初岚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语气中带着点儿惊恐,继续往下说:“嫔妾看到傅小姐被推落水,当下想也不想,从林子里跑了出去,跳进钟灵湖想要救傅小姐。”
青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按照常理来说,旁人碰见这样的事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自己当初去救大皇子,也是因为早知湖水多深才敢出手,梁初岚看到玉斓落水,却想也不想跳到湖中救人。凭卫芷吟
的性格,现在没有反驳,想来梁初岚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