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得早。
项夫人的恐惧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急切地想要逃出去,然而却被铁面无私的官兵紧紧拦下。
在激烈的挣扎中,项夫人的视线无意间捕捉到了对街的五儿。那个常年被她折磨,眼中早已失去光芒的丫头。
项夫人的眼睛里突然间闪过一丝狠戾,手指颤抖地指向了五儿。
“大人!快抓她!她也是我们家的丫头!”项夫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吃瓜群众们立即朝五儿这边看过来。
五儿常年被项夫人折磨,此时也不由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吓得瑟缩起来。
官兵不为所动:“犯错的是你们项家人,跟人家下人有什么关系?等你们流放了,他们都会回到牙行重新安排人家,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五儿咬了咬牙,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京兆尹大叫:“大人,我的确曾经是项家的丫头,但我现在是良籍!而且我知道他们家里好多腌臜事儿,尤其是老夫人手上的人命,我全都知道!大人,我愿意做人证,指证项家!”
京兆尹心里一喜,赶紧让人好好地把五儿带回去录口供。
“姑娘别怕,你好好说,若是指证属实,说不定陛下还有赏呢!”
其他下人们听说五儿指证主家有赏,立马也跳出来。
“大人,小人也愿意指证项家,项夫人一直在外面包小白脸,遇到看上的良家妇男她还给人家下药!”
“大人,小人也指证——书房里的座椅是纯金的,只在外面包了一层竹皮,大人你敲开了椅子就知道了!”
“大人,小人愿意指证项家小少爷常年霸凌街坊!”
“大人,小人愿意指证……”
京兆尹掩饰住眼睛里的一丝厌恶,让人把这些下人都带去录口供。
这些口供当然是要的,但这些人自己也好不了。
他们跟五儿不一样,五儿是良籍,但他们还都是奴籍呢。
奴才指证主人,是背主,即便是项少虎这样作恶多端的,这些奴才也得打了板子才能放出来。
但这些事京兆尹没有说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说出来,就没人指证了呢?
朝堂之上。
此刻,众人面前摆了十几箱的金银珠宝,都是从项少虎府上抄的,也是项少虎这几年从学生宿舍贪墨的。
齐忆烟表面上看不出喜怒,让人把这些都抬出去充盈国库,再由户部重新分配,调拨到学生宿舍。
而刚才站出来举报的那位于大人,齐忆烟一高兴,给他封了忠义侯,还亲手写了一个“忠君爱民”的匾额,让人敲锣打鼓地送去他府上。
这一举动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热油锅,朝堂上一下就炸了。
原来陛下这些天亲民爱民的举动,就是为了让他们站出来举证同僚?
散朝之后,忠义侯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举报的人。
而忠义侯自己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崔有才的事情爆发之后,他第一时间把自己家里梳理了一遍。
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包括母族的人,凡是犯过错的,要么拉去见官自首,赔钱了事。实在不能用钱解决的,他也做通了家里人的思想工作,把人就这么交出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也正因如此,忠义侯今天在朝堂上指证项少虎的时候,自己才没那么心虚。
可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忠义侯自己心里也没个主意。
其他三两成群一起出宫的大臣们都在私下议论:“陛下这一手真的太可怕了!可是忠义侯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听说忠义侯前几天一直在整肃家族,把犯错的那些个亲戚全都亲自送官了?”
“我也听说了,听说她妻弟强抢民女伤人致死,用钱摆不平的案子,他就把人送去大理寺给关起来了,还跟大理寺卿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为了这事儿,他家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忠义侯还跟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我于家的人,不是你吴家的人,倘若你要为了一个吴家小子误了我于家的前程,那我也不介意休妻再娶!’——啧啧,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忠义侯夫人给他生了四个儿女,如今竟然要休妻?那咱们明天是不是可以参他一本?”
对方一瞪眼:“参什么?你傻了吧?为了让妻弟伏法,宁可休妻,你就是参了,那也是给他锦上添花,显得这老小子更加忠义了!”
“哎呀对呀,那我还是不参了……像忠义侯这种踩着同僚上位的,真是让人不齿!”
“就是,不齿!”
“猪狗不如啊!”
“咱们可不能像他一样!”
“畜生才会学他!”
一群人痛骂了一顿忠义侯,全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有情有义的那个,然后才满足地分开。
第二天上朝,齐忆烟给大家准备的早点是每人一碗豆腐脑。
照例在吃过早饭之后问大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忠义侯昨天晚上琢磨了一夜,才想好今天要继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