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魔君的寝宫。
一道黑影穿梭在暗夜之中,躲过所有护卫的视线,溜进寝宫的内室。
内室里只燃着一只拉住,昏黄的烛光下,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
只有魔君的双眼,晶亮如炬。
“怎么才来?本座饿得头晕眼花的,你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
君九辰摘了帷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扔给魔君,冷声道:“妾夫又没有赤油珠的加持,功力退步不是正常的嘛!”
魔君的脸上滑过一丝尴尬,正想着要如何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一道小小的身影便从君九辰的黑袍底下钻出来。
“母亲,多说多错,你还是安心干饭吧!”
洛泱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小块烤猪排,还有两个烤得酥香的土豆。
“这么少……这哪儿够吃啊!”
君九辰自从进屋之后,连正眼都没给洛泱,独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冷笑道:“还不是魔君自己想的好主意,要装作重伤。既然是重伤,那当然得日渐消瘦。魔君还是珍惜今天的猪排吧,明天就只有土豆了。”
齐忆烟伸手拿了个土豆坐在床旁的矮凳上,一边啃一边说:“爹爹说错了,明天就只有烤饼子,连土豆都没有了!
今儿的土豆还是柔妃君君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了两个。柔妃君君说,这土豆给我吃倒也罢了,若是给母亲吃,那得花钱买!
——啊对了,那群野猪的尸体,我们后来回去找的时候,竟然全都消失了!所以柔妃君君今晚上已经把母亲的黑风牵走,烤了吃了。”
黑风是魔君最喜欢的一匹战马,听闻噩耗,魔君心疼得捂着胸口要吐血了。
“这个吃货!本座说把坐骑赔给他,是让他好好养着,没说给他吃了啊!”
齐忆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母亲,你当初只说把坐骑赔给柔妃君君,可没说不让吃啊!”
“哦对了,”君九辰又开口道:“那个放野猪进来的护卫长,在领刑杖的时候,死了。”
“这可糟了。”洛泱啃了一口猪排,喃喃道:“陈柳把矛头指向魔后,下令杖责的也是魔后。如今打死人了,岂不是成了魔后想要杀人灭口?”
齐忆烟奇怪地问:“母亲既然有怀疑的人,直接把他揪出来不行吗?干嘛非要这样麻烦,总想着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就不怕鱼太大了,最后脱钩跑了吗?”
忽然,几个零碎模糊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齐忆烟模模糊糊地觉得,方才这一番话,她好像跟谁说过?
君九辰似是不经意地看了齐忆烟一眼,反手又倒了一杯茶递给齐忆烟让她喝。
“魔君不是不想抓人,是魔君自己给了人家庇佑,现在抓不得了。既然抓不得,那就只能忍着,让全后宫的人陪着魔君一起做戏。锦儿不必太过担忧,咱们姑且看着,看你母亲要如何收场便是了。”
那赤油珠是神器,自然也有脾气,若不是持有者自愿交出来,赤油珠便会化作盾牌与抢夺者血战到底。
齐忆烟抿了一口茶,乖顺地趴在君九辰膝上喃喃道:“我不是担忧母亲抓不到人,我只是奇怪……奇怪那个陈柳小君,我为什么总是看不透……总觉得好像有一层雾蒙在眼前……这种感觉似乎以前也有过……哎呀,想得我头痛!”
君九辰立即抱起齐忆烟:“锦儿累了,爹爹抱你回宫休息,睡醒了头就不痛了。”
魔君伸手想要拉住君九辰,却连衣袂都碰不到。
第二天众妃嫔又来侍疾。
魔后显然已经没了昨天的热情,进来看了一眼就出去喝茶。
柔妃和平妃也懒得做样子,出来跟着喝茶。
玲妃现在一副誓死追随魔后的样子,魔后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瑾妃不愿做特殊的那个,便也跟着出来了。
如此一来,内室里就只剩下陈柳小君和巫医,还有昨天连夜传召到行宫的法师。
不多时,法师不满地从内室出来。
“其实魔君的伤势倒也不算特别严重,只要让赤油珠归位,最多一个月,魔君就能恢复如初。可陈柳小君霸着赤油珠不肯归还,这让臣等也无能为力啊!”
玲妃阴阳怪气道:“这个,咱们可没办法。人家陈柳小君说了,魔君当初是自愿把赤油珠给他的,让他庇佑自己。如今若是为了救魔君,就让他牺牲自己,只怕魔君醒过来也不会高兴,还会埋怨咱们欺负了人家一介凡人!”
魔后不介意道:“陈柳以为,单凭一颗赤油珠就能横行魔界?若不是魔君罩着,他以为他能活这么久?咱们且看着,若是魔君醒不过来,这陈柳还能蹦跶几天?”
齐忆烟觉得无聊,就有点犯瞌睡。
还好大皇子做完了功课,过来陪齐忆烟说话。
大皇子从袖子里掏出几个小木偶递给齐忆烟:“锦儿妹妹,这是我亲手做的,你看可喜欢?”
齐忆烟立即提起神来:“喜欢喜欢!”
虽然看不出手里拿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有的玩总胜过在这里听这些大人无聊地说话。
齐忆烟一边跟大皇子用木偶玩过家家,一边不受控制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