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谦抬眼看过去,傅霆年线条流畅的脸上铺着一层清寒,漆黑眼眸深邃犀利,俨然洞悉一切,哪怕最细微的表情,也逃脱不过,一时间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泄露丝毫,被傅霆年那双眼睛捕捉了去。
他实在不想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云安正用探寻的眼神看他。
包括他的姑姑程如画。
“她很执着。
被三双眼睛齐齐盯着,他艰难地开口:“她很执着。”
四个字,巧妙婉转。
他正想松口气,傅霆年不打算放过他,接着说:“你娶了简情,对你百利无一害,哪怕日后你身份被人知晓,有简家在也不怕。”
如果云安不在这里,傅霆年说这话,陆靳谦还能忍下去,云安在就不同了,以后他还怎么在云安面前抬起头?
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又白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冷厉如寒冰。如果眼神能杀人,傅霆年已经被他杀死了。
乔云安看出陆靳谦眼中的冷意,她悄悄扯扯傅霆年衣袖,不让他再说话刺激陆靳谦。
她也不好说什么,站在那里,尴尬得不行。
程如画倒是觉得傅霆年说得很对。
“简先生对简情这个独生女宠爱有加,爱屋及乌,也一定会喜欢你。简氏这几年风生水起,简情自己也很有能力,真要有什么简家绝对是你强大的靠山。”
“姑姑,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陆靳谦冷着脸下逐客令。
程如画撇撇嘴:“为你好还不领情。”
转身看到傅霆年,她想起傅仲琰,又迈不开步子,欲言又止。
傅霆年目光斜视,程如画悻悻然离开。
陆靳谦看向乔云安:“云安,麻烦你去帮我倒些水。”
乔云安听话的转身,被傅霆年拦住,他护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能被人使唤?
就算是故意支开也不行。
“杯子里不是有吗?”
乔云安看向玻璃杯,里面还有小半杯水,应该是程如画在的时候拿过来的,她们来了一会儿,水应该凉了。
“我再去添些热水。”
在乔云安眼里,这个时候的陆靳谦就是需要照顾的病人,只是倒杯水,也不是多大的事,程如画离开了,总不能支使傅霆年吧?他支使得动吗?他敢吗?
傅霆年再想阻拦,乔云安已经转身走了,他不高兴的看向陆靳谦,出口的话也是冷的。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云安面说?云安是我老婆,我都不舍得她做什么,你倒好,随意指使她。”
“你把我的事告诉云安了?想诋毁我吗?你至于这样吗?小人之心!”
“真正的小人之心不是我,”傅霆年两手抄兜,他站在床边,身量又高,俨然居高临下俯视陆靳谦,“是你。”
如果不是云安在这里,陆靳谦绝对会跟傅霆年拼命。
傅霆年对陆靳谦的盛怒倒不在意,反过来还为陆靳谦着想:“对你来说,简情真的是最好的选择。难得简情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简小姐可以做任何事,你最好不要辜负她。我知道你喜欢云安,可云安现在是我妻子,我不希望人再惦记她。“
陆靳谦握起拳头。
傅霆年知道简情对他做的事了?还是说傅霆年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简情怎么会……
想到这里,他说:”你真卑鄙!“
对于陆靳谦的误解,傅霆年仍不在意:”我再劝你一句,别等到简亦良给你施压,逼着你娶简情。”
施压?陆靳谦冷冷一笑:“你想多了。”
“你以为简亦良不会查你底细?或者说你那位父亲不会去找简亦良?”
“我不父亲不会去找简亦良!”
陆靳谦相信程千山不会去找简亦良。如果程千山去找简亦良,无疑他私生子的身份就会暴露。他身份一旦暴露,程家势必引起纷争。他现在羽翼未丰,程致君绝对会用尽手段置他于死地,程千山怎么会让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你这么说,我就要费些脑筋了。”
闻言,陆靳谦整个人身体僵住!
“程致君会用的手段,难保我不会用?”傅霆年俊美的面庞上铺着浅浅笑意,那笑意里有得意,也有促狭,更有无情,“不是我自夸,论手段,程致君不及我一二。”
这话陆靳谦完全相信。
不然傅氏也不会在傅霆年的带领下,以惊人的速度成为南城新首富。
傅霆年真若狠下心,会有很多方法,把不可能成为可能。
不能再忍了!
陆靳谦猛然掀被下床,用尽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傅霆年下巴挥出手一拳。
傅霆年侧身躲开,陆靳谦反手又是一拳,傅霆年趁机抓住他手扭在身后。
“如果我是你,野心配不上能力的时候,该低头就要低头。”
陆靳谦心说:傅霆年真的知道他的野心!
他一挣,没有挣脱,反被傅霆年扭得更狠,疼得他咬住后槽牙,愣是没吭声。
“我知道程如画为什么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比程致君更能隐忍。”
“我不想看见你!”
“说得好像我很想看见你似的,”傅霆年轻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