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在一处连成串的人群,像一条蜿蜒盘桓在山道上的巨蟒。
就在姜丝和范桐慢慢往上攀登的时候,药庐后山忽然飞出两个身着白衣带着纯白面具,身型装扮几乎无二的两个人飞下了山。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冲山下那具尸体而去。
其中一个面具人将那被破布包裹的婴孩丢到男人背上,与另一个面具人,一人一边拽着男人的手,像拖死猪死狗一样,将那对早就没了气息的父子拖向了一边的密林中。
瞧着那两个面具人的动作,姜丝眼神晦暗地看向正前方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老人。
这才发现,他不似一般老人身形佝偻,反而十分直挺有劲,若不是那一头白发,从身后看恐怕还以为是个年轻人。
姜丝走到药庐门口,这才发现,上面的空地上摆满了许多竹编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人。
药庐门口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浅蓝衣裙,身上系着一块纯白围裙。
那围裙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污渍。
看到白发老人,少女一脸欣喜,“师父,你回来了?”
习大夫轻轻应了少女一声,而后指了指靠坐在门边的周小圆,示意姜丝。
姜丝顺着习大夫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周小圆已经醒了。
不过这会儿,她面色惨白,冲着地面干呕的厉害。
她恶心想吐,可不是因为头上那大包的缘故,而是刚才被张晓喜扛在肩膀上,膈着肚子了。
张晓喜和叶智明这会儿都陪在她身边。
瞧着周小圆那痛苦的模样,张晓喜连忙喊道:“老人家,你快过来给看看,怎么吐成这样了?”
姜丝这会儿面色也不太好,呕吐,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该不会脑出血了吧?
习大夫见姜丝蹙眉,连忙走了过去。
可他这才往前进了两步,一个浅蓝色身影忽然蹿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师父,师兄呢?”
少女一直往山下的方向瞅,看上去很是焦急。
但姜丝看得明白,这姑娘,是故意的。
她望向习大夫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徒弟对师父该有的尊敬目光,反而……有点像爱慕。
少女看见心爱之人的爱慕。
习大夫不悦地瞪了少女一眼,将她推开,冷冷道:“在后面。”
说完,习大夫便大步朝张晓喜他们的方向走去。
范桐才刚爬上来,就瞧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那双丹凤眼满含恨意地瞪着自家媳妇。
见状,他连忙上前,一把揽过姜丝,而后,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少女连忙收起自己的目光,坐回椅子上,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
姜丝对这少女莫名的恨意,并不放在心上,她不是啥好人,但人家师父救了自己的人,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只要这姑娘不找事,她也不会如何。
“是你们?”
忽然,其中一张竹编床边,传来一道惊呼的声音。
夫妻俩循声望去,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范桐满脸欣喜,指着喊他们的那人道:“原来是你娘和你表舅睡了的那个丑叔叔啊!”
听到这话,吕正业那张老脸迅速翻红。
此刻,他无比后悔,刚刚自己嘴贱什么?为啥要招惹这俩煞星?
范桐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几十个人的注意,就连捣药的少女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纷纷抬眼看向吕正业。
吕正业和他旁边那张竹编床上的大肚子妇人这会儿都羞红了脸,两人都低下头不敢看人。
吕正业心里难受得很,那天在朝上,范桐说的那番话很快就传回了自家府上。
他家老爹气冲冲跑到他娘在京郊避暑的庄子上,谁知真发现他家娘和表舅滚在一块。
三个老人当时就打作一团,事后,自然是三败俱伤。
他爹气得不行,当即提笔休了他娘,还连带着把他们一家都赶了出来,反正他有四个儿子,不缺他一个。
祸不单行,因着三皇子的缘故,他还被贬到边陲小镇做县令。
在赴任的路上,他娘子因着胎像不稳,险些流产,只能耽搁下来,到此求医。
他们排了好几天队,他娘子险些没了。
当瞧见范桐几人居然不需要排队的时候,没认出叫了出来。
“真不经逗。”姜丝瞧着吕正业那张羞红的脸,很是鄙夷,而后拉着范桐往前走。
“她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见姜丝两人过来,习大夫连忙开口。
周小圆也抬头看向姜丝,额头的疼痛让她眼睛红红,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姜丝,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没事吧?”姜丝声音软和下来,语气里满是关怀。
周小圆的眼泪夺眶而出,但还没等它们流到嘴角,她就用衣袖抹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回道:“我没事。”
听到这话,众人松了一口气。
“进屋坐坐吧!”
习大夫推开竹屋紧闭的那扇木门,面朝姜丝,笑得很是和蔼。
与门口的杂乱拥挤不同,竹栅栏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