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范府的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前往京郊农庄的小路上。
马车内,范桐一脸惨白浑身瘫软靠坐在边缘,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头疼得厉害,这就是宿醉带来的后果。
马车外,洪忠驾着车心绪早就飞出天外,他满心都是昨晚少夫人跟自己提及的事情,满脑子都是那句,她做不了主的话。
洪忠旁边,另一个宿醉的少年同样脸色惨白,靠坐在马车上,胃里不断翻腾,难受得厉害。
一车四个人,就姜丝一个精神的。
他们几个人是一早悄悄出的府,不为别的,就怕阙飞白和小老六那两个粘人精跟上来。
车子在路上摇晃了大约一个时辰,总算是接近了目的地。
只是在马车进入庄子前,洪忠在路过的村子的入口,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哟,你们也在这呢,还真是巧。”洪忠停下马车,看着刚从村里出来,那辆驴车上的一家子,特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驴车上的几人,看到洪忠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一家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你想干什么?”坐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挺直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我告诉你,这可是咱们姜家地盘,村子里住的都是咱们族人,我们可不怕你。”
姜家?
马车内姜丝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
“哟,都在呢?”
“啊~”
对面驴车上的几人看到姜丝,尖叫不已,这回真跟见了鬼似的,姜承运直接两眼一翻,被吓晕过去。
其余几人虽然没晕,但此刻也相差不大。
一家子除了老太太,身上都还带着伤,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姜明远和姜承运父子俩。
“你个孽种,你还想干什么,我们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老太太好了伤疤忘了疼,用拐杖指着姜丝大骂。
“老虔婆,你不长记性啊。”姜丝眼神在一瞬间转变,那凶狠的目光,看得姜家众人心头一颤。
“你这么能说,把你毒哑丢到村口情报站应该很有趣嚯。”
姜丝这话一出,范桐和谢源都笑出了声。
这歹毒办法亏她想得出来,那老婆子有嘴不能说应该是蛮痛苦的。
除了他们,其他人完全没明白姜丝的话,但看着范桐和谢源脸上的笑容,便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敢,我可是你祖母。”姜家老太太气得不行,用拐杖头拍打驴车,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又不是亲的。”姜丝笑笑,右手按在车窗上,手指从左到右,十分有节奏地敲击着。
“您可闭嘴吧!”姜明远咬牙切齿冲自家老娘喊着,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子蠢货呢?
“你是丝丝?明泽哥家的闺女?”赶驴车的男人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
姜丝看向这人,寡瘦寡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姜丝一时也没认出来,“您是?”
“我是堂叔,也是,你二叔带你走那会儿,你还小呢,不记得我也正常。”姜家堂叔说着,朝姜丝身后望去,一眼就看到车内的高大身影,“这是你夫君?听你二叔说你嫁给了一户京城好人家,看来还真是,你过得好就好,这样你爹娘在天之灵也就放心了。”
说着,姜堂叔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姜丝眼神微眯,打量着驴车上那一家子,看他们神色紧张,好像生怕姜丝说点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
这一幕,让姜丝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并没有戳破,毕竟今天还有别的事,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一家子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堂叔,你们这是去哪?”
“前边不远处范家庄子上的管事家办喜事,你二叔先前跟人交好,他雇我的驴车送他们过去吃酒。”姜家堂叔回道。
“哟,姜二爷这人缘还真是不错,贪了我们范家这么多钱,都被赶出来了,还有人请你吃酒呢!”洪忠嘲讽笑着,眼神往姜家几人身上瞟,“一家子都去啊,那关系是真好,不然也不能全家都去不是?”
洪忠这话一出,姜家堂叔在心里暗暗赞同。
吃个酒把一家老小全都带去,多少有些不合适,不过人家雇他赶车,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万一人家是至交好友呢!
姜家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很,要不是家里东西都被搬走,他们至于落魄成这样吗?
把镇上的宅子和下人卖了,才填上了范家的亏空,这一家子都带着伤,要不是好几天没吃过饱饭,哪能一家子这么老远去做客。
“堂叔,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姜丝才懒得管他们,反正都是去庄子上,只要他们不招惹自己,自己这会儿也懒得料理他们。
道别完,姜丝便让洪忠驾车离开。
姜家堂叔在姜丝马车离开后,那张脸便垮了下来,回头望向身后的姜明远,总觉得那丫头和这姜明远一家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姜明远,你们怕丝丝丫头,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听到这话,姜家众人脸色一变,不再说话,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