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胜利为什么要干出偷布这种事情!
他自从前两年从车间主任升到副厂长,简直是顺舟顺水。和谢厂长是多年的老同事,下面的工人也都服从管理,所以他的心态也越摆越大,上次才会想着给白潇潇一个下马威。
现在都是果应企业,私企拢共也没有几家,他们骨子里还没有什么竞争意识。更不会有那种供货方要求着需求方的概念,反而觉着供货方才是老大。
要不那时候,白潇潇把关系拖到谢跃进那里,然后能求着谢厂长帮忙弄到布料?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国家政策放开的那一刻,这个概念已经在慢慢改变。现在还不明显,等再过十年,九十年代的时候,就是连厂长也需要出去跑业务求销售了,不然就要面临倒闭破产!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都是铁饭碗。
谢厂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先压住火,不能让别的部门看了笑话:“先把罚款交上!”
工商所的人相互交流一个眼神,然后主动把钱接过来才笑道:“谢厂长,那您先忙。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他们倒是不忙,但再继续待下去就有故意看热闹的嫌疑了,反正就目前这一出也够他们回去嚼舌头的了。
是的,别看他们是男人,其实男人八卦起来可比女人还厉害呢!
谢厂长强颜欢笑:“那你们忙,再见。”
等几个工商所的工作人员离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脸色猛然沉下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张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监守自盗,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就是把张胜利送进派出所判刑,那也是应该的!
张胜利脸色白下来,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他胆子本来就不大,要不是白小芳怂恿,他这一辈都不会想到去偷东西。
可偷东西这种事情,占了一次便宜就像上瘾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停手。而且张胜利每次偷的不多,也抱着侥幸心理不被发现。更何况,堂叔可是副厂长,真被抓住求一求他不就成了?
想到这里,张胜利连忙朝李厂长跪下来:“堂叔,你快帮我求求情,我以后肯定不偷了!”
李厂长心里咯噔一下,张胜利这是要害死他!
果然,谢厂长原本难看的脸色这会已经彻底沉下来,他目光扫过李厂长,口气也不再留情面:“求情?李厂长,这种事情你要怎么求情?还是说你以前就没少帮他求情?!”
李厂长这会真是恨不得不认这个侄子了,他连忙否认:“我和张科长虽然有亲戚关系,但平日里接触不多,真不知道他会犯下这种错误!谢厂长,我一定严肃处理!”
“严肃处理?你要怎么处理!”
谢厂长站起来,狠狠瞪着对面的两个人:“现在就连工商所的同志都知道我们纺织厂内部出现了问题!如果再轻拿轻放,我们以后还怎么管理?”
张胜利快哭出来了,他又赶紧求谢厂长:“我知道错了!我是刚有了孩子,媳妇身体也不好,才会一时糊涂犯了错误!我写保证书,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谢厂长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真是恨不得报警,直接把张胜利给开除了关进去坐大牢!
李厂长抿了一下唇,他和谢厂长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是十分了解的。谢厂长为人正派,人品也好,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极好面子!要不是今天也不会这么生气!
轻拿轻放,有什么事情内部解决,这是纺织厂一贯的做法,也是谢厂长默认的做法。
他试探着开口:“谢厂长,您看这样,我让张胜利回去写一封检讨书!咱们内部开会批评他,再记一个大过!”
说来说去,还是想内部解决。
张胜利死死咬住牙。记大过!开会通报批评!这么一来,他以后更不用想什么升正科长的事情了!
谢厂长脸色仍然不好:“这么严重的错误简直是便宜了他!”
李厂长心里骂了张胜利一百遍,可到底和自己有亲戚,他只能赔笑:“是,可要真是报警处理,到时候咱们纺织厂不是更丢人嘛……”
“而且,仓库这都盘点这么多次了,也就少了两次布。张科长犯了错误,但知错能改也是好事……”
总之一句话,闹大了丢脸的还是自己。
谢厂长当然不会去报警,他今天在工商所面前丢了人难不成还要在派出所那里丢人?不过几米布,哪里有自己脸皮重要?
“除了刚刚你说的,这三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
想来想去,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张胜利一听还要扣钱,有点急。他刚想开口,被李厂长拉住。
这个傻子,还敢再讨价还价!在厂子偷布,没被开除都是天大的好事了!
张胜利在李厂长暗示的目光中回过神来,他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罚:“谢厂长,我这就回去写检讨书……”
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是过去了。
谢厂长身心疲惫的挥挥手:“都先出去吧,我一会还要去县里开会。”
看了整场闹剧,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城强,心中却升起了巨大的愤怒!
他是工厂仓库管理员,专门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