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雪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孩子就上了自行车,边哭边喊:“天长,快点,再快点!”
这一路只有风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等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医生给白小刚输上液,拿温度计试了体温才松了口气:“幸亏送的及时,刚刚温度都快四十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烧昏厥过去是很危险的!”
烧成傻子的也不少见呀!
陈静雪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愣愣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看着小脸苍白的儿子。
一个月前,她的儿子白白胖胖,健康有活力。
可跟着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儿子却成了这副模样,甚至差点丢了命!
该死的人是她!要不是她非要争这口气,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
半夜的医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白天长低头看着陈静雪,她只穿了一件夏天的外套,整个人又黄又瘦,目光呆滞没有半丝精气神。
心里窝了一个月的火突然就消失了。
“回来吧。”
他扭过头去,语气有点不自然:“上次我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你,是我错了。”
陈静雪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突然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压抑的声音透过手掌传出来,听得人心里难受。
白天长叹口气,把身上仅有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就是哭我也得说,上次大嫂差点把命丢了,你自己想想你说那是人话吗?”
“别管花多少钱,那都是咱们自己家的人,你是要命还是要钱?本来大嫂生了四个闺女,心里就难受,你不帮着开导就算了,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大哥那是脾气好!要是你生孩子的时候有人这么说你,我直接就上手了!”
陈静雪哭的嗓子都哑了,一颗心又活络起来,她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那,那你也不能打我呀,打,打也行……”
“那你当着小姑子和大嫂的面子,我以后还有什么脸……”
“你就不能回家再打?”
白天长板起脸瞪她:“那我问你,小刚好了,你回不回娘家?”
这是要赶她走?
陈静雪一慌,连忙站起来抓住白天长的手:“我不回娘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我们娘俩了?”
白天长不为所动:“小刚是我儿子,我当然要。但是你,我不知道。”
陈静雪一屁股坐地上又开始哭,可因为在医院又不敢大声,只能憋屈的喘气:“白天长,你这个没良心!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说不要我就不要啊!你,你要是不要我,我死了算了……”
白天长没好气的瞪她:“赶紧坐起来,不准哭了!大晚上的,让你哭的头疼!”
陈静雪咬住唇,想哭又不敢哭,这回她是真怕了,也真知道错了:“反正,你不能不要我……”
她要是再回娘家,晚上还不得活活冻死!
家里的活都是她干,饭都是她做,却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白天还要忍受大嫂二嫂的冷嘲热讽。
这些倒也算了,可是小刚才五岁,在娘家被大哥家的儿子欺负了都不敢吭声!
反正她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陈静雪悲从心来,捂着嘴又想哭:“那你再打我一巴掌解解气总行了吧?”
这个傻婆娘!
白天长一把把人拉起来,又把衣服给她裹好:“有揍你的时候!现在老老实实的把嘴闭上!再让老子听见你哭一声,就别想回家了。”
陈静雪连忙摇头:“我不哭了。”
白天长磨磨牙,从口袋拿出二十块钱塞到陈静雪手里:“你在这里守着,我回趟家!”
陈静雪又开始慌了:“你干啥去!”
“回家拿衣裳!”
白天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然后把陈静雪身上的衣服拽下来:“你也去床上躺着,我一会就回来。”
陈静雪这才发觉白天长也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她咬了咬唇钻进儿子的被窝,有点害怕的开口:“那你不打我了?”
“等小刚好了,老子再打!”
白天长哼了声,披着衣裳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一句:“一会多喝点热水,你要是再病了,我的钱就都交代在医院了!”
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陈静雪闭上眼睛,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
旁边白小刚身上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发出呼吸绵长的睡眠声,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然后坐起来喝了一杯热水,身上渐渐有了热乎气。
傻子才走,她想。
反正挨巴掌也不走了。
白家,白建国抱着两个粉嫩嫩的女娃娃换了尿布,又把孩子哄睡,才重新上了床。
他住的屋里一共两张床,中间就拉了一个帘子。
白珍白美两个人睡着靠里墙的床上,他们两口子则睡着外面床上。
李梅娟心事重重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小刚怎么样了。”
白建国开口道:“县里的医院都是好大夫,肯定会没事的。”
李梅娟点点头,眉头仍旧舒展不开:“这件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