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唯狐疑的看着李寂:“你要见他们?你打算干什么?”
李寂吃得差不多了,让李然停下收拾碗筷,而后道:“当然是让他们进来卖粮啊。”
“我不是早说过吗,淮远府的粮价降不下去,做再多也只能维持状态,并不能彻底改善。”
“既然已经决定要得罪胡家了,那肯定不能让胡家继续来卖,这一块的市场,另外两家难道没有兴趣?”
袁小唯皱眉道:“可你为什么确定他们会答应?三家粮行对各自的地盘早有划分,淮远府这一块,其余两家根本就插不进来手。”
“而且按你的意思,他们两家进来之后肯定也是按正常价格来卖对吧?如此利润有限,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为了这点利润,去得罪胡家?”
其余两家本就不如胡家,为了一个区区淮远府的市场,去得罪胡家,这对他们来说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李寂道:“这不是还有我吗?”
“我暂时没法离开,只能让他们过来见我了,只要他们能过来,我就有信心说服他们。”
当然,到时候就算他们答应,粮食一时半会也运不进来,这段时间依然还是要靠着胡家的粮食撑着。
至于袁小唯,回想起傍晚时,李寂那些极具煽动性的话术,居然还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可能。
或许,李寂真能说服他们呢?
“那我帮你约他们过来吧。”
李寂满意的点点头:“不会为难吧?”
“不会,你毕竟是钦差,是够资格让他们过来见你的。”
说罢,袁小唯转身下去。
……
又是一夜,袁小唯的第一封信终于送达京城。
这一封信有点长,交代了李寂在临水县,和初到风和县第一天的经历,事无巨细,包括某些看来“胆大妄为”的话。
只不过女帝看完之后,并没有生气。
“乱世用重典,顽疾下猛药,李寂这话,深得朕心啊。”
女帝自己本就是乱世上位,又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
至于李寂的请求……
“没想到胡蒜还能有这等作用。”
想了想,她立刻起身,前往太玄宫。
正如袁小唯之前和李寂说的,前太子并没有惨遭毒手。
事实上这位太子从小就对继承大统毫无兴趣,即便先皇所在之时也是如此。
如若不然,也不会让其余几个皇子觉得自己有机会,搞得皇室一族乌烟瘴气,最后还是女帝力压群雄,荣登大宝。
基于这样的原因,就算是女帝登位,自然不会对前太子下手,甚至这两个人的感情还相当不错。
哦不,现在不应该叫前太子了,应该叫,隐王爷。
太玄宫内,隐王爷身穿素色长袍,在一尊神仙面前静心打坐。
前面的案子上,上好的檀香烟雾寥寥,竖直而上。
相比于外界的喧嚷,这太玄宫还真有几分独立于世,岁月静好的感觉。
女帝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隐王爷,一旁的宫女本想上前,但被女帝先一步抬手制止。
如此,约莫一刻钟后,隐王爷这才睁眼起身。
回头见到女帝,他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容:“三妹,你可是许久没到我这里来了。”
女帝这才踏入殿中,笑道:“皇兄莫不是在怪我,外面一堆烂摊子,我又如何得闲呢?”
“倒是辛苦你了。”隐王爷笑道,领着女帝前往隔壁,亲自给她满上茶水。
“既然这么忙还过来,想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不妨直言。”
女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袁小唯的信递了过去。
隐王爷快速扫过,而后开口。
“既然胡蒜能治瘟疫,三妹要多少尽可拿去,我一人也吃不了多少。”
“倒是这个李寂,前几日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可不是什么善茬。”
“如今看到这信,才知道这小子,何止‘不是善茬’这么简单啊。”
他一手指着上面的两句话,笑道:“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该说小子是看得通透,还是太坏了呢?”
就见他指的两句话分别是:
“先抓人再做假证都不会,还当内卫?规矩都是那些大臣定的,你想在规矩之内跟他们玩,做梦去吧!”
“若你是陛下,一边是宁你头疼不已,苦于没有借口挥刀的世家,一边是不讲规矩动用非常手段,但救了上万灾民的布衣凶臣,你怎么选?”
这两句话都是李寂的原话,咋一看是有些大逆不道,袁小唯身为皇帝近侍,这么重要的话肯定不会隐瞒,甚至不敢错一个字。
不过女帝并不生气,淡淡笑道:“此人是大胆了些,手段虽然卑劣,但又显得堂堂正正,一副我就是要用诡计,你能奈何我的样子。”
“用好了,未尝不是一把利刃。”
要说不守规矩,李寂那里又算得了什么?
别忘了这里坐着的两位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主,立长立嫡的规矩传了多少年?隐王爷遵守了吗?在宫中立神像,多少大臣反对,有用吗?
再说女帝,千古未有,这违反的规矩,不比李寂现在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