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低下头,眸中情绪多番变化。
夙苏没有在意他,拿起桌上一块核桃酥饼递给凤明辰。
凤明辰现在对夙苏递来的东西都是来者不拒。
许久后,沈渊才沉声问道:“能治么?”
夙苏遗憾的摇摇头,“这个应该很难治。”她也就是以前上网看过,这不属于她擅长的领域,她治不了。
沈渊失落的低下头,眼中情绪晦暗。
那个临渊也不像坏人。
夙苏突然问:“你和他聊过么?问过他的意见么?了解过他么?”
沈渊从未想过,知道有他存在时,只想将他驱逐出去,虽然杀人的是他,不愿意自己双手血淋淋的。
夙苏轻叹一声,给沈渊面前的茶杯满上,语重心长道:“人啊!看开点,你有机会和他聊聊,说不定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他不是坏人,你就当多个朋友。”
沈渊明显的有些敷衍,道:“怎么聊?”
夙苏还是诚心的建议道:“你不是说他会在你无意识的时候出现么?你给他写封信,让他给你回信,或者我可以和他聊聊。”
夙苏眉毛微扬,有点痞里痞气的。
在一旁听懂的凤明辰满头黑线。
沈渊突然豁然开朗,夙苏说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想法,也许可以试试。
“多谢苏公子,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沈渊掏出一张千两银票给夙苏。
夙苏略有不满的努努嘴,她其实真的想和临渊聊聊天。
夙苏看了银票上的数字,心里那点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了,拿着银票炫耀的在凤明辰面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凤明辰唇角微扬,目中全是温柔。
“我和淑儿待会就要走了,两位有空来了云州州府,到沈家坐坐。”
“好!”
沈渊已经站起身,却突然想起昨日初见夙苏时的场景,那时他就有种很莫名的感觉,试探的问:“你们是不是见过他?”
夙苏脸上划过一抹浅浅邪魅笑容,与凤明辰对视一眼。
“他说他叫临渊。”
沈渊释然,默念那个名字,点头道:“谢谢!”
送走沈渊,夙苏笑眯眯的拍拍手说:“姐有钱了,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凤明辰笑出声。
夜深人静时,街道安谧,微风徐徐,夙苏站在窗前,思绪在静谧中穿透月光,洁白的月光印在脸颊上,像光辉中的雕塑,像夜中精灵。
楼角的铜铃被吹响,发出沉闷的声响。
夙苏转回身,在这个房间常年晒不到阳光的角落里,摆了张小矮桌。
桌上一个香炉,三炷香,一碗米、一杯茶,一对酒杯和一壶酒。
夙苏坐在矮桌一侧,给两个酒杯满上酒水,端端正正的坐着,像是在恭候某个人。
风拍打在窗台上,发出闷响,一团黑里透红的残影出现在房间里,黑色的血雾蔓延开,整个房间温度瞬间降低至零度,似有霜雪瞬间覆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身体僵硬。
夙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热的酒水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温暖了她。
夙苏没有抬头,指尖在杯面划过,低声道:“请坐。”
女鬼红衣的颜色越发黑沉,裙边破碎,丝丝缕缕的盖在她的脚上。她的每一寸皮肤都比第一次见她时更青黑两分,长发如枯草般散落在地上,身上缠绕的煞气中隐隐泛红。
夙苏没有说话,她盯着女鬼的脸,倒了一杯酒水,端起酒杯朝着女鬼敬了敬,将酒水挥洒在地板上,酒水瞬时如雾蒸腾弥散。
夙苏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力感,表情显得无奈和忧虑。
“身染血债,怨煞之气太重,地府你进不了,人间容不得,你以后有何打算?”
女鬼冷哧哧的说:“血债血偿。”
夙苏问:“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能帮的一定帮。”
周槿仰起头,脖颈上的黑色血纹因情绪波动一寸寸蔓延。
周槿眸中闪过悲伤,眸中斑斑血泪:“我想回家。”自从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记得她有家,可找不到回家的路。
周槿一念化凶,本该自会杀戮,可她强烈的执念让她记得找何威报仇,可这样的她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忘记家的方向。
夙苏想都没想就答应:“好!我送你回家。”
夙苏深深吐出一口气,凝结成白雾,朝着她抬起手掌,女鬼不自觉的抬起手,与夙苏的手掌相合。
夙苏感觉到从未感觉过的冷冽冰凉,手就像放在坚冰上,冰冷刺痛,寒冷刺骨。
可当夙苏闭目将灵识送入女鬼的灵体内时,却被一团暖暖的棉花团包裹,轻柔温暖,像那冬日里晒过的棉被,松软蓬松,充满着阳光的气息。
女鬼名叫周槿,良善温柔的女孩子,父亲是个村里郎中,走村串山,和蔼善良,宅心仁厚,深受村中人爱戴。母亲是个普通妇女,操持家务,帮父亲晒药磨草,家中有个六岁弟弟,乖巧听话。
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就在七月十五那日被何威那个败类毁了。
蔚州的七月异常炎热,何威带着一帮手下去村里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