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长长的二楼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映射着拉长的窗影和人影,刃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那扇孔雀纹路的门,走进茶馆的小包间里,雨声淅淅沥沥的更加清晰。
卡芙卡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扭头眺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桌面上是两套茶具,餐盘里还剩下糕点的残渣,黑色的美纹纸被撕开扔在角落里,陶瓷茶杯冒着滚烫的热气,半杯茶水映着窗外的闪电。
刃也不说话,走到桌对面坐下,随手拿起那张被撕开的美纹纸扫量了几眼。
窗外乌云遮盖了天空,偶尔有闪电撕裂云层,他摸着那张美纹纸上的纹路,心慢慢的静了下去。
真不敢相信过去的几天里卡芙卡会为了一个礼物而奔波辗转多个地方,无论是这张用来包裹礼盒的美纹纸还是那份不为人知的礼物。
每一个细节都足够用心,甚至会亲手裁剪包装,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是他和银狼从未见到过的。
他不知道卡芙卡和江凡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与秘密,也不想知道,对于他而言,那些他曾经所珍惜的,所珍视的,已经化作了云烟消散。
如今的他只是背负着罪孽想要前往彼岸花交界寻求死亡的赎罪者,无论是属于云上四骁的记忆还是白珩,他都决定要抛弃,又或者说那些记忆已经渐渐模糊。
“已经完成了和那位罗刹先生的约定了吗?”卡芙卡的视线从雨幕中收回来,默默地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
“嗯,不久前在茶馆外和他分开了,他的目标是丰饶,并非是那些丰饶的信徒,而是丰饶药师。”刃说。
“见到他了吗?”
刃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但他一定看到我了。”
“虽然没见到有些可惜,但也无所谓了。”卡芙卡默默地起身,“走吧,阿刃,艾利欧的下一个剧本要提前到来了。”
“下一个剧本中并没有我的戏份。”刃摩挲着怀中的古剑,脑海中浮现着丹枫的脸。
“无所谓了,原本仙舟的剧情中也没有你的戏份,阿刃,人的一生中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的人生,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卡芙卡把杯子搁在那张美纹纸上,推开那扇门走下楼梯,迈进了那片雨幕中,她并没有撑开手中的伞,瓢泼大雨立刻把她淋湿了。
刃推开门,仰头看着漫天的大雨,卡芙卡的背影逐渐在雨幕中模糊,他握紧手中的古剑,跟着卡芙卡的背影跟过去,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列车组确实收到了来自匹诺康尼的家族盛会邀请,原本最初的航行路线就是离开贝洛伯格后前往匹诺康尼以客人的身份赴宴。
虽然前往仙舟罗浮的临时决定打乱了最初的计划,可剩给列车组赴宴的时间仍然富裕。
距离家族盛会举办的时间还有六天,列车组当前停靠的雅利洛距离匹诺康尼只有一天的航行路程。
那封家族婚宴请柬内的时间与举办盛会的时间正重合,六天的时间并不漫长,但却也觉得格外煎熬。
他完全可以在婚宴那天如英雄救美般登场,可那种登场是用伊莉丝六天的不安与惶恐换来的。
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她会觉得包裹自己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被人劈开了,有光顺着黑暗不断地涌入,那一瞬间你在她眼中仿佛闪电突破乌云,宛如救世主。
可你明明能更早一些的,为什么要去纠结时间的早晚与登场的顺序呢,你明明可以更早的出现,在那股悲伤与压抑降临前把她从深渊中拉出来,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依靠的。
从贝洛伯格前往莫尔卡星的星际航线中,印着仙舟联盟标志的星际飞舰撞开无边的碎石一路前行。
江凡拉开窗户的遮阳帘,飞舰的速度已经是最高档了,黑色的飞舰以极速刺入无边的星辰,被撞的粉碎的乱石顺着飞舰两边划过,滚着滚着就飘了起来。
小桌上放着几本公司送来的文件,大体意思是公司举办记者会的流程与内容。
无需他的出席,公司会在七天后的记者发布会中宣布与仙舟结为同盟,共同与仙舟、黑塔空间站效力于不朽星神麾下。
那种级别的消息无疑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是宇宙的小规模动乱。
毕竟在宇宙中一流的势力本就那几家互相牵制,公司属于中立的阵营,可一旦与仙舟结为联盟,那代表着公司将会正式加入扼杀丰饶的队伍中。
两家星神势力的结合,即便是家族或反物质军团都要三思而后行。
但有质疑与慌乱就一定会有惊喜与庆幸,星海中的龙裔数不胜数,不朽的信徒将会进一步扩散,对于那些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望着那些乱流的飞石,江凡的心慢慢地静了下去,最近一些时间他并非只是沉迷于公司推出的以太战线与温柔乡,而是在思考不朽的命途,真正的不朽为何。
最初不朽的龙叩问存在的意义,祂觉得个体的不朽并非不朽,族群的不朽也并非不朽,甚至是精神的不朽也并非不朽,祂道出的不朽是日月轮转,世事无常。
不朽是深契万象,与道玄同,化入辰星,与万物同在。
可他的道路呢?难不成是真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