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渊境作为持明族的故乡,它起伏在古海的洞天之内,遏制着建木生长,而罗浮持明族自千年起便身负守望建木之责,得益于不朽龙祖的力量,建木始终沉寂在古海中,被淹没的玄根如干瘪的枯枝。
站在鳞渊境内,放眼望去那礁石珊瑚旁尽数是晶莹剔透的持明卵,白色大理石宫殿的地基屹立在鳞渊境尽头,远远的望过去只见那宏大宫殿的塔尖宛如利剑刺破了天空,四根望不到尽头的立柱高耸入云,好像天空在这座宫殿面前也过于狭小。
千万年的无情岁月在这座古老的建筑上流逝,却无法带走其辉煌璀璨的历史,时至今日它仍然矗立在这片星海之中,撰写着属于不朽龙祖的传奇,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持明族人。
身披各色长袍的持明族族人们从通天彻地的立柱阴影下经过,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迈过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台阶,在那尊缭绕着星光的雕像前停步,而后撩开长袍双膝跪下拜谒龙祖,而后散开归于各列之中。
正所谓上祷于龙,必蒙垂听,与其它长生种禀受那寿瘟祸祖之赐不同,他们的长生源于不朽龙祖的恩典,与那丰饶之赐浑然不同。
持明龙宫前一片寂静,或者说是整个鳞渊境内也鸦雀无声似的,唯有古海的大浪翻涌,重重地拍打在石柱上发出厚重的回响,大颗大颗的水花在石柱上撞得粉碎。
从偌大的持明龙宫殿前居高临下地看去,此时此刻共聚于此的持明族人影们朦胧得像是海市蜃楼,更像是深坑中站得井然有序的兵马俑们。
密密麻麻的人影上方,只有六个人站在殿前两侧,他们都穿着代表各自仙舟颜色的长袍,头顶上狰狞秀气的龙角代表着其各自的身份,尾巴统一的向下垂落,目不斜视,而那殿前的王座上,只有一个人在阴影中低着头沉默,无人敢先言打扰。
“我说你不是能用那个王八壳占卜所谓的卦象吗?你赶紧算算眼下到底如何,那小白露为何迟迟不归难不成又跑到哪里玩去了不成?”方壶持明龙尊风啸嘴唇微动,瞥了眼身侧而立的玄冥。
“蠢货!”玄冥翻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卦象又并非万能,况且此乃六爻卦,岂能是你这蠢货嘴里的王八壳。”
“还不是本事不到家,平日里竟吹自己算无遗策,若是生得龙祖时代必将成为龙祖他老人家身边的左膀右臂,难不成要靠你那什么乌龟壳子吗?”风啸压低了声音嘟囔,两人只是嘴唇微动,声音也压到了极致。
“还轮不到你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二货来说教本尊,百年前第三次丰饶战争在你方壶打响,若不是你率多数持明族云骑在外游猎,那方壶如何能打的如此狼狈,甚至是节节败退,若无祖母以及各仙舟援助,如今你还能站在这里?”
“闭嘴!祖母面前还敢如此肆无忌惮,莫不是学的礼数被狗吃了不成,用不用本将军教尔等重新教习一遍礼数?”站在最前方的女人也是嘴唇微动。
风啸和玄冥同时闭嘴,委实是这位曜青仙舟上的敖霜足够彪悍,秉承着自家祖宗好龙不跟女斗的信条,他们自然不会去触及这个女阎王的眉头,否则当众丢了脸面不说,还免不得皮肉之苦。
随着风啸和玄冥窃窃私语的声音消失,这诺大的持明龙宫殿前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着海浪奔涌的声音目不斜视,似乎这场漫长的等待是某种仪式的前兆。
正午暖阳的光束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那王座上的阴影面积在逐渐地消散归于大地,四根立柱的阴影像是巨大时钟表盘里的指针,正一帧一帧地转动着。
这场拜谒龙祖的仪式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宏伟的雕像,微微鞠躬欠身,心中祈祷着龙祖赐下不朽的伟力,庇护着每一位持明族人。
这时候两道脚步声在沉寂的显龙大雩殿内回响,在严肃神圣的拜谒仪式中,这脚步声无疑像是噪音一般在所有持明族人耳边回荡,目不斜视望着雕像的族人们缓缓地转过头。
上万双流淌着金色光芒的瞳孔同时锁定了缓步走来的迟到者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娇小的身影,她迈着略显嚣张的步伐,目光轻轻掠过在场的所有人。
即便是六位持明龙尊也被她出场时风骚的步伐所震惊沉默着,一时间皆在想这位罗浮的小祖宗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可众人的黄金瞳尚未熄灭,反而愈演愈烈,因为在那位罗浮龙尊白露大人的身后尚且有一名不知身份的男人正缓步走来,长靴踩在地上竟发出清脆的异响,如同踩在大地的命脉上,风浪也随之狂舞。
“这莫不是白露的相好?”风啸盯着江凡,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
自古持明族拜谒龙祖的仪式便不被外人所知晓,更别说像是如今这般亲眼所见,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堪称搅乱仪式的行为,若不是祖母尚未开口,怕是已经有族人撸胳膊挽袖子上去给这人一嘴巴了。
“白露!”敖霜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镜流,转过身对着白露轻斥,“还不快向祖母请罪,我持明族拜谒龙祖大典,你又怎么带了个外人来,还不快些送他出去。”
白露下意识一缩脑袋,可几秒钟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反而面对敖霜的目光挺起了胸膛,连忙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