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炎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公司大门,再一次看到沈涧西。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长款毛呢大衣,显得身材修长,斜靠在车门上,姿态闲适慵懒。
一眼看到炎凉,身体倏地挺直,迈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芙蓉,那是炎凉最喜欢的花。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园子里种着这种花。每年秋天花季烂漫之时,炎凉经常一个人坐在花丛下,一待就是大半天。芙蓉花陪伴她度过了好多年孤独的岁月。
她喜欢芙蓉,尤其是白芙蓉,沈涧西知道,而盛泊言不知道,所以前几天他才会抱着一大束老土的红玫瑰过来。
眼前沈涧西的样子,在炎凉眼里似乎幻化成了盛泊言,内心短暂的悸动过后,炎凉并不接沈涧西递过来的花,而是绕开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那辆宝马。
沈涧西很快越过她,拦住她面前,固执地举着手里的花:“炎凉,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你看,我还记得。而盛泊言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说明你和他终究不如和我亲近。”
炎凉冷眼看他:“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现在是已婚男士,我不想被人骂小三!我们也绝对不可能!”
沈涧西的笑容僵在脸上,仍不死心地跟着她的脚步:“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我已经和汪清婉约定好,等这次的项目结束后就离婚!”
炎凉打开车门,很想尽快离开,却被沈涧西握住了手。
他把花放到地上,从兜里摸出一条闪着光的细链子,递到炎凉手里:“你看,我把它复原了!”
炎凉低头一看,路灯的光线下,手心里被放进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水晶瓶,里面米黄色的细砂中簇拥着一枚鲜红的心型。
这不是那天被炎凉撒掉的吊坠吗?
炎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细砂流泻而出,还能再收起来,再重新堆成心形?
“你不知道那天我快疯了,你走以后,我就小心翼翼地收集座椅上的砂子,一粒粒地捏起来,放进瓶子里,足足花费了我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沈涧西的语气里透着委屈,“又找专业的师傅,把它们按颜色分离出来,重新组合。师傅说,我收的还是缺了很多,又添了一些进去,才使它恢复了原状。”
炎凉心里震撼,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吊坠下了这么多功夫,可是,破镜不可能重圆,细砂流逝了,再组合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她狠下心来,冷冷地说:“你也说过了,又添进了一些,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你收回去吧,否则,我会把它撒在空气里,你再也收集不起来了!”
沈涧西脸色一白,慌忙像宝贝似的护住水晶瓶,神情沮丧地说:“好吧,先放我这边,我相信,你迟早会接受的!”
炎凉撇了撇嘴,暗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坐上驾驶室,赫然发现沈涧西从另一边上来,坐到了副驾位置上,顿时冷了脸:“你自己的车呢?下去!”
沈涧西嘿嘿笑着把花束放到了后面座位上,腆着脸说:“我送你回去。”
炎凉见赶不走他,一踩油门启动了车子:“我可不会再把你送回来,你想好了!”
“没事,待会儿我自己走回来。”沈涧西丝毫不在意。
炎凉暗自叹气,她不得不承认,沈涧西对她是有感情的,但这份感情并不纯粹。
而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不纯粹的感情,她不要!
她的底线也不允许自己成为沈涧西隐藏的女人,那是对她尊严的践踏。
“炎凉,”沈涧西偷偷瞄了一眼炎凉,见她面沉似水,不禁有些胆怯,“你不要再住在老房子里了,这里太不安全。你不是喜欢芙蓉花吗?我给你在芙蓉园买了一套房子,不是很大,但你和你闺蜜一家住正合适。那个小区栽满了各种颜色的芙蓉花,到了秋天,开得非常美丽。”
炎凉眼角余光吃惊地看到沈涧西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房产证,紫红的表皮,烫金字耀人眼目。
他打开,放到炎凉眼前,炎凉看到护主一栏是她的名字,更是诧异。
“你怎么用我的名字买的?你什么时候弄到我的身份证?”炎凉放慢了速度,好在寒冷的冬夜没有行人,不用担心出车祸。
沈涧西心虚地躲闪着炎凉的视线:“用的是复印件,你之前留下的……”
“我不要!”炎凉的声音冷寒如冰,“赶快改过名字来!”
“改不了了!”沈涧西索性耍赖,“反正手续齐全,合法合规,你无论要不要,都是你名下的房子!”
炎凉气得哭笑不得,一脚刹车,车子戛然而止。惯性使得沈涧西身子向前一倾,幸亏系着安全带。
“下去!”炎凉冷声命令,说着上手去推他。
沈涧西看到已经到了炎凉住的小区门口,也就没有挣扎,顺势下了车。
炎凉转身拿起后座上的花,扬手就要扔到他身上,眼睛透过后视镜却一下子看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黑影。她倏地一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花。
垂了垂眼眸,压了压心的狂跳,她稳住心神,拿着花束下了车,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涧西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