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被鄙视了一波的白暖暖,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侧,恪尽职守地当好一日侍女,等待帝后出现。
繁杂且无聊的跪拜行礼之后,就是帝后说完话,或是官员或是命妇冗长的彩虹屁,看得白暖暖昏昏欲睡,脚无聊在地上捻啊捻,总算清醒地熬了过去。
讲话的官员和命妇那叫一个红光满面,不胜荣幸,尤其是得到皇帝与皇后的嘉奖,今日回去能炫耀半月有余,白暖暖却觉得还不如茶馆子中的说书先生来的精彩。
“开席——”
精心打扮,姣好面容的宫娥依次上菜,就等着这一环节熬过枯燥且漫长的宴会的白暖暖,就这么轻轻的碎掉了。
菜名是报的甚是好听,奈何她就是看得心如止水。
“三丝鱼翅”
炒三丝,还是清炒的。
“龙井虾仁”
茶叶、虾,白白绿绿可真健康。
“翡翠豆腐”
豆腐上面撒了两绿豆,呵一只手都数得清。
“五福临门”
蔬果五拼,花花绿绿看着好看,实则大部分都是生的,这天看着令人觉得怪冷的。
“蜜汁金枣”
甜红枣。
啊这……
这就是宫宴的实力?
给林无相布菜的白暖暖一时之间筷子高高举,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就挑挑拣拣,一会儿夹个虾、一会儿夹个红枣的,再倒个酒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
都偷偷用银针试过,也闻过,没啥大问题。
这安逸地氛围也没有持续多久。
大皇子养病在府,废太子被皇帝勒令府中反省,其余皇子、公主不成气候的,少了前面两座大山,在皇帝面前那是花样繁出,争奇斗艳都不为过。
皇后因为废太子的关系,即使笑容体面,看起来也有些勉强。尤其是看见林无相代替大皇子府出面,连带林无相都被她记恨上了。
倒不是想起赵家大房,朱祁铎没有跟她通过气,只是心情不爽利单纯记恨罢了,在这点上与她的儿子倒是不谋而合。
“听闻锦儿十分敬重他的这位先生,先生君子六艺技艺十分高超,不知道是否愿意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呢?”
皇后一发话,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官员们齐刷刷地转头,如狼似虎地看向是哪家公子或小姐被皇后娘娘看重,结果一看,嚯~是个瘫的,坐在轮椅上可不就是个瘫的,眼神瞬间和缓友善了许多。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不表演表演实在说不过去。”
“连皇后娘娘都有所耳闻,那技艺应该十分高超了才是,吾等洗耳恭听。”
“就是不知这位小友要演奏什么乐器啊?”
“……”
或和善或怀抱戏弄或恶意的目光看向边缘的两人,两人一下子就成为众矢之的。
白暖暖没有多少紧张,只是原本微弓的腰瞬间绷直,嘴角上扬,标准微笑。
心中无语骂娘,怪林无相那张脸实在惹眼,怪大皇子净不干些人事,这下好了,才微微偷会儿懒都不成。
皇帝稳如泰山在上首坐着,没有发话,就看着皇后发难。
本身是无轻重的小事,皇后近来不顺,心中气不过,弄不了孙贵妃和大皇子,为难一阶小小的布衣还是可以的,而皇帝则是因为废太子的话起了疑心,想要看看这柳无相到底是不是赵思衡。
当年赵思衡惊才绝艳的聪慧程度,是连他都舍不得斩杀的程度。
孙贵妃有心帮忙,奈何皇帝没开口,她不好出面,只能干坐着。
众人想看他出丑,林无相不慌不忙示意白暖暖将轮椅推出,原木制的轮椅上,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白玉发簪将头发束在脑后,眉下黑色眼眸像滩化不开的浓墨。
完完全全暴露在人前的时候,坐在轮椅上都掩盖不住他的身高腿长,只不过面部略有苍白,看得众臣略有惋惜,尤其是大皇子一派。
怎么说也是大皇子的座上宾,若是之后事成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简直是平步青云,如今一介布衣又算得了什么。就是这腿,看着实在可惜,不然做个上门女婿该多么炙手可热。
“草民叩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就这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模样,硬要人家下跪也太没皇室气度了些。
“谢陛下,谢娘娘。”林无相不紧不慢地说道:“草民才艺不精,略懂古琴一二,希望不会打扰陛下和娘娘的雅兴。”
旁边的大臣们赞许的点点头,身有残疾在人前依旧不卑不亢,君子六艺琴为最佳,即使谦卑说明也有在勤加练习。
想着想着那视线又不由自主的从脸上转移到腿上,试图透过腿上的皮毛布料窥伺一二。就是这腿实在是可惜至极!
作为皇宫中宴请,自然也有琴师演奏,将琴搬上来后,白暖暖辅助林无相调整好琴摆放的角度,低着头当看不见脸的工具人。
宫中花花肠子忒多,她才不要做出头鸟。
一曲高山流水,中规中矩,不出挑但也能看出功底扎实,并没有出现错音、乱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