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欢捂着嘴,蜷缩在米缸内,耳朵贴在缸上,听见吱呀一声,是阿娘打开了门锁。
“呦~小娘们终于肯开门了,藏得还挺好。”
“识相点儿,交出至宝,给你留个体面点的死法,给你留个全尸,不然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就可惜喽~”
丹娘头上的银饰随着晃动发出叮当铃声,说话声轻柔婉转,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在是个出色的美人。
这一路走来见过不少苗族女子的杀手都忍不住晃了神,实在是让许久不开荤的他们心痒难耐啊。
丹娘看着他们令人作呕的眼神,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掀开盖子,将手放进罐子中。
“哈哈哈哈,这小娘们怎么?还想毒死我们,真是好笑哈哈哈。”
“小美人,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们都吃了万毒丹,你们那小毒小虫的根本对我们起不了伤害。”
随着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嗷痛死了爷了,这虫子有毒!”
“万毒丹没用,没用咳,救命。”
“糙,杀了这臭娘们,老子要将她大卸八块!”
“砰砰——”不断有兵器落地和人沉闷倒地的声音,直至气息全无。
苗欢掀开斗笠,入眼就看见瘫坐在门旁的丹娘,右手被毒虫啃食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面色青黑,这是身中剧毒之照,门口躺倒地杀手皆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的死相看起来更加恐怖一些,七窍出血,口吐白沫,四肢青黑。
苗欢踉踉跄跄走到阿娘身边,明明只有短短二十步,却像是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纪,“阿娘,”苗欢轻唤,那个常常笑着应声的阿娘再也醒不过来了。
“呜呜呜,阿娘~”小苗欢伸出肉乎乎地小手,想要再摸一摸阿娘的脸。这时候,从丹娘体内飞舞出暗红色的小虫子,密密麻麻越来越多,不多时就将丹娘完全的覆盖住、啃食着,骨头被腐蚀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化骨虫,阿娘前不久研制出来新的蛊虫,阿娘是苗族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没想到这蛊虫最后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最后除了掉落一地的衣裳证明曾经有过一位温婉、才华出众的苗疆女子,什么都没有留下。
“阿娘,孩儿不孝。”
小苗欢双膝跪地,朝着丹娘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拎着包袱趁着夜色闷声往前冲。
小小的身躯不断在黑夜中游走、躲藏,身边是不断亮起的火光和人户家中响起的哀嚎声。
柏爷爷…
松阿妈……
竹子妹妹……
一个个熟悉地亲人惨叫声响起,眼前不断回放着平时温馨的场面,对他照顾有加的长辈,一起玩闹的妹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苗欢闭着眼,泪流满面不止,猛地一头扎进树林之中,因为用力过猛,一时没有刹住车,脚踩中一块石头,从山上一路滚了下去,最后还好掉进了一堆干枯的树叶堆之中。
即使有树叶堆做缓冲,这么高的山坡掉下来也不是开玩笑的,小苗欢早就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昏死了过去。
天微晓,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啄食裸露在外的糖饼子,偶尔抬头一阵叽喳乱叫,闹人的很。
终于将深陷干树叶堆的苗欢唤醒,厚厚地树叶堆中突然伸出的两只手臂将地上啄食的鸟儿全部惊飞,余下一片的狼藉。
坐起的小苗欢全身酸疼不已,全身上下被棒槌棒打过一遍一样,一睁眼。
“糖饼,娘做的糖饼,不不,娘做的。”来不及查看身上的疼痛,苗欢连滚带爬地拾起地上的糖饼,塞入怀中,这是娘给他做的糖饼。
苗欢看着手中已经被鸟儿啄食地千疮百孔的糖饼,犹如他此刻的内心,满眼悲伤,眼眶却干涩地一滴泪都挤不出。
哭又有什么用呢?
苗欢反问自己。
他已经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没人会心疼。
将糖饼机械地塞入嘴中,吃了半个以后又好好地包严实起来,换上阿娘准备的衣服,往山脚下的小路走,那儿是商队的必经之路。
苗欢缩在大树的后面,提心吊胆地等着,等着商队的出现。
一个时辰之后……
一个挂着暗红色的旗帜商队出现,百二十余人的规模,浩浩荡荡地从尽头出现,前排的打手个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凶神恶煞地非常不好惹,后头的掌柜看起来也是一副精明像。
苗欢小腿肚抖了抖,有些害怕,但是想起阿娘之前的叮嘱,强忍着害怕,冲到了商队的前头,小肉手高举,“停下,停下!”
“xx,xx!”
“掌柜的,前面有个奶娃娃!”眼尖的打手率先看见,禀报身后坐在马车上的掌柜。
“去去去,”掌柜最近正因为业绩不好,马上要被上头的东家责问而心情不好,躺在马车上正烦着呢,“正当我是收容所啊!什么东西都收,去去去,赶了便是,下次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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