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凳上的蔚媚儿一如初见,容貌艳丽非常。
当初白暖暖在她的身上能窥见一两分的病态,如今也消失不见。
一袭红衣,冷艳妖异,一头青丝垂下,仿佛瀑布。金钗将长发挽起一个简单的髻,耳边玫瑰散发出糜烂的气息,衬得她更加妖艳鬼魅。红衣上绣了繁复华丽的金纹,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两位想必已经知道,小女子所求为何。”两人刚坐下,蔚媚儿一脸笑意地看向来客,身上没有半分剑拔弩张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温和。
白暖暖恍惚地想,如果她身体康健,在剑庄夫妇的宠爱下长大,她本该就是这样的女子吧,让天下男子趋之若鹜。
“贫道是来规劝蔚施主回头是岸,不要再增添杀孽,剑庄夫妇与他人何其无辜。”
“哈,翁大天师,既然你要来主持公道,那你给我评评理,”蔚媚儿嗤然一笑,语气中尽是嘲讽,“我父母一生行善向道,乐善好施,为何偏偏在我母亲怀孕之际,恰好有仇家寻上门来,导致我母亲惊吓早产,我身体孱弱,母亲也因为血崩差点儿没保住,此后伤了身体再无子嗣。
我一生前十五年日日与汤药作伴,日日向天神请求我这残破的身躯能够苟延残喘,陪在父母亲身边多些时日。每逢节日搭铺施粥,坚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心愿定能上达天听。”
“结果呢?!”蔚媚儿望向翁槐,眼中满是愤懑,“有的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而有的人却为了能够活下去,日日苟延残喘。”
蔚媚儿一饮而尽杯中水,声音凄厉:“我那十五年间,每日睁眼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都感恩无比,因为我知道,我又活了一日。
我日日小心谨慎,从未感受过奔跑、肆意大笑是何滋味。因为体弱,一旦情绪稍稍激动,身体就支撑不住这巨大的负荷。夜深人静之时无数次想自我了结,但想到父母,我又告诉自己,再忍一忍,明日肯定会有好消息。”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激动得周身灵力沸腾,灵力荡出的气压,摧残了四周不少的灵株花草。
“后来你遇上了鸿。”白暖暖的一句话将她从魔怔中拉了出来。
蔚媚儿回过神,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勾了勾,却怎么看怎么凄凉。或许是在剑庄中憋久了,此事也无人可说,而白暖暖和翁槐又是极少知道此事的,难得她有了倾诉欲。
顺着白暖暖的话缓缓开口:“是啊,我遇上了鸿郎,我与他第一次相遇戏剧得很,如同话本中的英雄救美。那日正是每月前往医谷例行问诊的日子,恰逢爹爹那日突然有了急事,是客卿长老陪同前去。
后来才知道啊,爹爹被支开是早有预谋的,歹人的目标是想先从我下手,我的死定能让爹爹和娘亲痛不欲生。”
蔚媚儿提起鸿,周身的气息都平和了下来,面色柔和,带着女儿家的羞涩。
“对方有备而来,侍从和客卿长老苦战许久突围不出去,甚至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蔚媚儿满眼爱慕,嘴角不自觉勾起,“鸿郎就是在这个时候救下了我们,那时我第一眼就被他深深所吸引住了,刚想询问姓甚名谁,身体就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那后来?”白暖暖拿着小帕巾,呜呜太好哭了,这个故事不就是妥妥的苦情话本子吗。
蔚媚儿看着面前单纯的小桃木精,又意外的看向老成在在的翁槐,眼中带着兴味,没想到外界传闻中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翁天师竟然喜欢这种单纯的样子。
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谁不想干干净净的呢?大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罢了。
蔚媚儿来了挑逗的心:“后来啊~等我醒来的时候,医谷的医者告诉我,是一位男子将我送来的,不过人已经走了。”
“啊,怎么这样啊。”白暖暖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和蔚媚儿是敌对阵营的,装个可怜,她就要为对方掏心窝子了。
蔚媚儿直接无视掉一旁虎视眈眈地视线,告诉自己,将自己与鸿郎的故事告诉白暖暖,至少证明他们曾经相爱过。不是编纂,不是话本,而是蔚兰剑庄的蔚媚儿与她的爱人鸿郎。
“等到我回到剑庄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放弃了,就我这残破的躯体又能承诺人家什么呢?还要祸害一位无辜少年郎,父母见我郁郁寡欢,从客卿的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也是唉声叹气的。
可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那是我年少唯一动心的人啊!”
白暖暖左手握着留影石,右手拿着小布巾擦了擦眼角,诚恳地握住蔚媚儿手上的衣袖的一角,别问,问就是怕死。
“姐,我能把你俩的故事编纂成书吗?”
铺垫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微笑示意:“当然可以。”
“好,定不负嘱托。”白暖暖揪着那一小揪揪,神情郑重。
“后来七日后,有位自称是我的救命恩人上门前来讨要报酬,我分外惊喜,连连叫父亲将人请进门来。”蔚媚儿噗嗤一笑,表情中又是怀念又是好笑,“父亲将人送进客房后,黑着脸来找我,我正纳闷呢,结果父亲说那死小子刚进门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
两人相谈甚欢,他觉得对方是个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