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结束后, 噼啪作响的雨声便在耳朵里清晰了起来。 男生们抱怨天气的声音、扯挪板凳的刺响、不成调子的口哨声、咒骂难题的声音统统都混杂交织着飘荡在雨声里,教室里乱糟糟的,吵得就像是煮开了锅一样。嘈杂吵闹的背景音让周始没能听清陈俊一轻着语调跟他说的话, 便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陈俊一笑了笑, 接着稍微抬高了声音说道,“我说,雨这么大, 他该不会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自我了结了吧班主任刚才还给我发简讯说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问我有没有能联系得上他的办法呢。唉,他要是突然做了傻事可怎么办呐。” 这个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 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周始问,“那你给班主任他的其他联系方式了吗” 陈俊一就笑,“当然给了呀。但我又不能保证他愿意和班主任联系。” 周始侧过脸看了一眼靠窗的那个位置,见属于柯宇哲的校背包跟个遗失物品似的放在那里, 随后定定地看了一眼笑得两眼弯弯、看上去像是心情很好的陈俊一,“你很期待他自杀” 陈俊一当然很期待,“这都被你发现啦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周始没有接他的话茬, 而是淡声说道, “别期待这个了。越是利己主义的人就越是怕死,他应该不至于会像你说的那样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自我了结。” “哦”陈俊一闻言眼里不由得染上了点奇异的笑意, “你很了解他” 周始一边整理校背包一边垂着眼睫跟他说话, “不了解, 只是猜测。” 陈俊一点点头,接着问道,“你还猜测什么了” 周始把整理好的校背包背好,接着抬眼道, “还猜测你究竟还要跟我在教室里废话多久了。” 陈俊一闻言一怔,倏而失笑,“王诠胜,你可真有意思啊。” 王诠胜恶寒,“周始,他笑得看起来可真像是有大病啊。” 周始皱了皱眉。 见他皱眉,陈俊一接着语带遗憾地笑着说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意思呢。唉,遗憾,真是遗憾啊。” “别为这种事情感到遗憾。你再这么毫无节制地玩下去,很可能不久后,我们全班同学都要去你家为你表示遗憾了。”周始说着将长柄伞攥进了手里,没等陈俊一对他的话作出反应就径直说道,“我该走了。再不走的话就要错过公交车了,那样我会很遗憾。” 陈俊一歪了歪头,“你刚才,是在咒我早死吗” 周始回了他一句,“是不是咒你,这要看正在被你捉弄的柯宇哲的意思。”说完他没去看陈俊一的表情,直接越过对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隔天中午日光朗照的时候,一个穿着修身白色西装、头发挽得一丝不落的中年女性跟着班主任罗建平一起来到了教室里。她瘦得面目如刻,脸上没有一丁点笑模样,眼神很冷厉,看起来比班主任罗建平还要严肃。 她甫一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周始险些以为她是他没见过的校领导。在她走到柯宇哲的座位开始着手收拾校背包的时候,周始这才猜测她应该是柯宇哲的母亲。 接下来王诠胜的话也印证了周始的猜测,“他妈妈怎么来了柯宇哲到底是出事了,还是要退学了啊” 周始见她一言不发地利落收拾完柯宇哲的校背包后就抬脚往教室外走,突然在脑海中问王诠胜,“柯宇哲他是单亲家庭吗” 王诠胜闻言顿时惊讶地“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始远眺了一眼窗外放晴的天空,接着缓声和王诠胜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流言才刚传播开,陈俊一就会说出那种话了。” 陈俊一的身上存在着一种不可测量且不溢言表的恶。因为柯宇哲让他不高兴了,所以他就要把柯宇哲丢进比下水道还要污臭肮脏的人生阴沟里。打蛇打七寸,只不过是动动手指,陈俊一就轻飘飘地把柯宇哲最在意的、精心维持的正常给毁掉了。对他来说,让柯宇哲的世界崩溃坍塌,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基于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王诠胜产生了一个疑问,“按道理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只要学生不主动找老师说,老师就不会主动管,毕竟学生的管教权基本上都在教官那里,就算是班主任也不会轻易越权的。奇怪,他妈妈怎么这么快就来学校了” 周始闻言一怔,忽而问道,“班长有权限查看班主任那里的学生记录薄吗” 王诠胜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没有权限查看,但班主任很多事情都会拜托他。只要陈俊一想,他绝对可以得到班里任何一个同学的个人信息。对了,昨晚他不是还说班主任给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