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一写完,沈济民便将林周周抱起来。
周旋的师父虽然亲自去抓药了,但叫来一个学徒,带着二人去休息的地方。
沈济民刚带着林周周出了房间,二老就围了过来。
张老汉捏着衣袖,有些扭捏,李双双的身子有些颤抖。
沈济民知道二人想问什么,他指指怀里的林周周,二老张口的冲动压了下去。
与沈济民将林周周一块儿送到地方,给小姑娘盖上被子后,三人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令郎的情况比我想象得严重。”沈济民一开口便是此般,给二老本就不平静的心又记了一笔。
张老汉嗡动:“神医,之前你不是说,大川的腿只是治疗不及时,这才导致的瘫痪,只要你治就能治好吗?”
“能治好。”沈济民的又安抚了二人的心,“只是治起来不如之前说得那么简单,每月五两银子,怕是供养不起。”
钱,又是钱!
李双双满脸愁容,可想着大川的腿不治又不行,又继续问道:“那多少钱能供?”
沈齐民回答:“起码得翻一翻。”
氛围一下紧张起来,二老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
要治好大川的腿起码十两,他们去哪里挣十两?
二老忽然崩溃,绝望的情绪在心间蔓延,面露苍老。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眼见着就要看到希望了,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大夫,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李双双声音沙哑,“我们……我们不想放弃,这么多年了,大川终于燃起斗志,我们不想放弃他。”
张老汉也猛地跪到沈济民面前,他似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神医,求求你想想办法吧,钱我们会努力凑,我们不想因为钱放弃孩子啊。”
二老的反应,在沈济民的意料之中。
他摇摇头,多少人因为钱拖死,可他没办法:“这已经是往少的算了,刚开始治疗,好药不能断,前几月,远远不止这么点钱。”
又是一记重拳。
二老彻底瘫倒,面色灰败。
“如……如果不治了呢?”李双双的眼泪一下落下,想压却压不住。
沈济民轻叹一声:“如果这时候放弃,那他就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二老的内心搅成一团,治,还是不治?
治,高额的消费压在头顶,他们这辈子都要为此奔波,奔波了也不一定能挣出来。
可如果不治,那他们苦守的五年,张大川遭的五年的罪……
沈济民不语,让二老考虑。
他甚至没说,他说的价仅仅是药物的价格,还不算上他的诊金和其他各种各样的花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老无比煎熬。
忽然,李双双抬头,她面上早已是泪水,她用力擦了擦眼角,一锤定音:“我们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治。”
父母之爱,如山如海,山高海深,正如父母之爱。
沈济民被李双双的气势所震,可他不赞同,那些钱,就算小有资产的家庭也不一定撑得起,张家只是一普通农户,如何撑得住?
张老汉亦是绝望:“老婆子,我们撑不住啊。”
他自然也不想放弃,可是,钱钱钱,钱这一字压弯了他的腰,他看得见曙光,却触摸不到。
“我们能撑住的。”李双双强撑起笑容,“你忘了吗?我还有一间铺子。”
张老汉豁然抬头:“你是说……那家面馆?”
李双双刚点头,张老汉便摇头:“他们不会给的。”
“要是不给就报官。”李双双身上爆发出强劲的气势,泪水再次决堤,“那是我的店面,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未出嫁前,李双双是有一家面馆的,她十五便开了面馆,手艺好,肯在吃食上下功夫,加上用料实诚,价格公道,生意超前地好。
可偏没生在好人家,父母偏爱小她三岁的弟弟,压着她交出名下的面铺,更是以五十两的价格,将她卖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做继室。
那时的她,才将近二十,抵死不从,拿着一火把站在面馆内。
她高声,若是逼她,便同面馆一同葬身火海。
李家父母舍不得日入斗金的面馆,同意不将她卖出去。
她交出面馆后,认识了张老汉,为了摆脱李家,她快速同张老汉成亲,自此,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至于那家面铺,她虽然交出去了,可只是明面上的,面铺的底气,被她好好地放着,那是她年轻时,风光与狼狈并存的见证,她舍不得。
张老汉也知道这些,更加不愿妻子去触碰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可儿子摆在面前。
他嘴唇嚅动,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
李双双彻底擦干泪水:“你明日带着周周去书院问问,我去要铺子。”
“不行。”张老汉一口回绝,“要去也是我去。”
身后一道声音传了进来,“不行,要去也是我们一家人去。”
二老赫然回头,林周周不知何时醒了,就趴在小门边。
沈济民招招手:“过来。”
林周周乖乖过去。
二老希冀地看着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