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子摇摇头:“姜大人这话不对,明明是李乔来求我帮忙。是他们兄弟感情好,所以帮李山报仇罢了,不然我还不屑插手这等小事。”
听到这里,在场之人也大概是明白了其中纠葛。
宿淮道:“是李乔为帮李山报仇,所以找上了玄城子,其实他也是被利用。”
姜逢道:“也未必,都是相互利用罢了,李乔也不是什么好人。”
宿淮叹了口气:“念昔别时小,未知疏与亲,都是自己的选择,小婉还不知此事,石峰,你们找机会与她知会一声,务必好好说话。”
李乔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余下的学子尸身都被各自家人领回去安葬,这件事,镇妖司告一段落,开封府自然也松一口气。
至于絮娘,她的尸体被拼凑起来,韩大业重新为其挖了新坟,而整个过程是絮娘亲眼目睹,亲自提议的。
山清水秀之地,有飞鸟聚集,去到的地方是更为广阔的天空。
絮娘撑着伞,伞柄上坠着一道符,她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坟:“我很满意这里,有花,有山,有水,舅舅,房产和家里的生意你都接手吧。”
韩大业心里五味杂陈,絮娘知他心里怎么想,便解释道:“舅舅,我人已经死了,这些年了,骨头都化的不成样了。好在宿大人和姜大人肯帮我超度,让我来日投个好人家,舅舅,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不必自责,家产自然是该给你的。”
“絮娘,思前想后总觉得对不住你,家产我可以接收,不过你有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舅舅一定帮你。”
絮娘闻言,沉默了片刻,看向一旁的远山,开口道:“舅舅,世上之人大多浑浊,看不清,我便是读书少了,错把鱼眼当珍珠。宅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妨让姜大人她们帮帮忙,把宅子改成慈幼局,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莫要一叶障目。”
韩大业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心愿,只是这投胎超度之事姜大人可有安排?”
絮娘伸出手,感受着秋日阳光的柔和,感受着温度,她闭上眼道:“今夜我便要走,舅舅,过去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韩大业摆摆手:“傻孩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怪只怪舅舅当时”
“舅舅,莫要提了,我该去紫云观了。”
做了鬼之后,整个人被怨气笼罩,浑浑噩噩,本能的想杀人泄愤。
可是恢复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做鬼,不光脑子清明,便是耳朵和眼睛都比做人时好了百倍。
不过只是一点细微的动静,她便已经察觉到王大庆一行人来接她了。
旁人瞧不见她,只看到一把伞漂浮在空中,她深怕吓着路人,急急忙忙收了伞,路过的人则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马车里,姜逢正闭目养神,折腾一晚上,她现在只想补觉。
车子一直朝着紫云观出发,两个小道童早早在山下候着,姜逢叮嘱了几句,他们便将絮娘接上山了。
回城的时候,王大庆才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女郎,你怎么知道李山不是李山,而是李乔的?那李乔他真就这么死了?费这么大功夫值当吗?”
姜逢睁开眼:“怎么不值呢,他报仇了不是吗?十二个学子都死了。”
王大庆驾着车,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直至回了城,和于渊碰了面他都还在琢磨这事儿。按理说他平日里也不会这么上心,只是在这事儿上却是犯了执着。
想想也是,十二个学子,好生生的人,眼耳口鼻啥的都直接给卸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恨。
他一边想着,脏手摸向一个包子,被一双筷子落在手背上,啪的一下,他又缩水了手,笑着道:“于少爷,怎么了?”
于渊道:“你看你这手,指甲里都是泥,待会宿淮又要说你了。”
王大庆只好去洗手,回来时看到门口闹哄哄的。
一群人围拢过去,拉扯着中间年轻漂亮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穿着一身素服,头戴簪花,被拉扯的摇摆不定。在一群人中间被围的水泄不通,她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无助与惊恐。
“还我儿命来!”
“你这个贱人,你丈夫杀死我儿!”
“你怎么不去死呢!”
“那不是小婉姑娘吗?”王大庆赶紧擦吧擦把手,大喝一声:“干嘛呢,嘿!”
他大步流星的挤了过去,魁梧的身形挡住了小婉,把她护在自己身后,那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扛起一切。
小婉顿觉有几分心定,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王大庆的眼神锐利而深邃:“这么多人欺负个小姑娘,好意思吗?逮着软柿子捏是吧?让别人偿命,你们有钱人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你们儿子都做过什么龌龊事,难道要让我一一细数,告诉给所有人听?”
这话一出,那群围攻者不禁心生怯意,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于渊看王大庆半天没回来,探了个脑袋出来问:“怎么了?什么事?”
那帮聚集的人一看于渊都在,估摸着姜逢等人也在,再加上刚才被王大庆这么一唬,其余人气势全无,只能先灰溜溜的散了。
王大庆松了口气,擦拭额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