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洞离的并不远,可两个残兵弱将,足足走了快一刻钟抵达。
这会子天还还只是蒙蒙亮,方才是宿淮强行逆天换日,一如在镇妖司比试那次一般,用自身精血为祭,强行施法。
可这样不仅会遭受反噬,还会伤及根本。
宿淮小心扶着她到土坑坐好,发现姜逢身上好几处都露出白骨。这地界阴森寒冷,他也不敢耽误,又立马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将其包裹的严实。
他每个动作都很轻缓,仿佛此刻的姜逢是一尊易碎的瓷娃娃,他不敢太用力,只是安安静静的清理着脏污的土坑,试图让对方能休息的舒服些。
看他这番专注又小心的模样,姜逢忍不住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捧着他的脸颊:“你真傻,以后不要再用逆转阴阳术了。”
宿淮怔了一瞬,伸手一揽,便把姜逢抱进怀里。
这个怀抱仿佛避风港,给予姜逢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她不自觉地合上眼帘,睡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宿淮见状,心中慌神,下意识就喊了声:“姜逢?”
姜逢努力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痛,就是骨头痛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而且我还觉得好冷”
宿淮压住心中痛楚,仔细替她检查,发现露出的白骨中也有数道黑气,不必想也知是那锁魂阵干的。
他调整了呼吸,打横将人抱起往里走,收拾好睡的地方后,他又从几处山丘处找到没有腐化的帆布挡风。
土洞的洞口被遮住,虽然还是漏风,可比起刚才空无一物,那简直是好了太多。
接下来就是火的问题,有了火就不怕冷了。
可这些地方连树枝都会化掉,除了一些枯枝腐叶,根本没有能燃烧的东西。
他只能把目标放在堆积的尸骨上。
火渐渐地烧起来,温度上升,宿淮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姜逢的手背,冰冰凉凉的,连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他心头一跳,连忙把火堆移的近了些,可姜逢身上的温度并未因此而暖和起来。
“姜逢,你还冷吗?”
姜逢呓语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她此刻就感觉好似被浸在冥河一样。
锁魂阵的霸道她是听过的,可没想到这地气和死气都往她身体里钻,骨头冷的发痛,一股股寒意在体内游走。
她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没事,有我在,不用怕。”他小心将姜逢的头和上半身抬起,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胸膛,然后脱下自己最后一件袍子,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
一夜过去,天彻底亮了起来,宿淮半梦半醒的摸了摸姜逢的体温,身上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而是有了些温度。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姜逢,睡的很沉,可一双英眉却仍然蹙着,像是被困在梦魇之中。看着眼前的人,他思绪飘忽,手指不自觉地滑过她的脸颊,只是轻轻碰了一瞬,又及时收回。
想起昨夜的梦,他到现在都觉不安。
在梦里面他已经压不住体内蚀骨的力量,不仅伤害身边人,还伤害了姜逢。他只记得好多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可他就是无法控制那股力量。
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盯着自己这双手,其实昨夜破阵时,他便已经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支配自己的身体。
火堆已经熄灭,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小心把姜逢平放了下来,打算先去找水源和吃的。
出了土洞,放眼望去周围除了尸骸堆积的山丘以外什么都没有,更比说有水源一类的。
可现在出不去,当务之急就是得有水,再找吃的。
宿淮翻过一个沙丘,在周围游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一处浓密的森林,不过里头仍有许多瘴气。
但值得庆幸的是不远处有一条水沟,他急吼吼跑过去,从淤泥里刨出了个碎碗,双手沾满了泥,好不容易才刨出来,可当来到水沟前时却傻眼了。
堆积如山的尸骨和破布,水沟边上还长满了青苔,堵的水泄不通,还不断传出一阵阵恶臭和腥臭味。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退后了几步,先要取水恐怕是不能了。
好在在返回的路上看到几只竹鼠,宿淮顿时便笑起来,总算也有点收获,他打了几只竹鼠回去。
姜逢已经醒过来一次,发现身边没人,可身体又十分的沉,嗓子又干又痛,便又昏睡了过去。
回到姜逢身边,他迅速处理了竹鼠,用其鲜血为姜逢干裂的嘴唇带来一丝滋润,随后升起火堆,准备将竹鼠烤熟充饥。
当宿淮忙碌的身影终于停下,姜逢已苏醒多时,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磨烂了,手上、脸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连凳子都要擦干净,如此爱洁净的一个人,却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姜逢目光变得柔软起来,连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大约察觉到她的目光,宿淮抬起头,随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你醒了,我烤了点肉,将就吃点,等你好了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出去。”
闻到肉香,姜逢也终于忍不住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