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才抱拳道:“在下赵世伦,早已听过潘先生的大名,心中甚是仰慕。”
潘月寻笑笑:“闲暇时随手画出,算不得什么,不过你刚才这番话倒是对的。所以旁人常常问我为何不生气,这有何气,打砸一顿能摆脱这样的麻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赵秀才则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些珍贵的徽墨。”
两人相见如故,便闲聊起来。
在交谈中,赵秀才透露自己竟也曾受邀去过杨家赴宴。
说起这茬,赵秀才后知后觉,总算回想起来,今早有人来砸摊子,说不准便是因为杨太师的事。
赵秀才唏嘘不已:“难怪姜大人要问我是不是得罪人,现在想来,多半是得罪了太师。”
近半个月来,太师府门庭若市,皇帝也有所耳闻。赵秀才也曾去拜访,但杨太师的话里话外都暗示着他需要依附于太师。
赵秀才心中清楚,自己年岁已高,科举屡试不第,并非全因运气不好。
无非是因为出身寒门,想要跻身官场就必须有个依靠,寻个后台。眼下杨太师抛了橄榄枝,按理说他接住即可。可曾因读过一篇杨太师的「民要论」,便已觉察出不是一路人。
后面又与宿老大人宿沅常接触,发现宿大人颇有一番风骨,只可惜他并不屑于和杨太师那般,召来各路学子拓宽官路。好些慕名而去的,都被拒之门外。
这般高雅,赵秀才反倒欣赏的紧,好在对方也是个爱才之人,主动相邀赵秀才登门。
折腾下来,杨太师以为他接受了宿家,便心生怨怼。
而旁人又觉他被两家赏识,自然也心生嫉妒。
因而这段日子过的越发潦倒,诸事不顺。
潘月寻听闻后,感叹不已,一听他要寄卖自己的画,便是连寄售费也不要,还将其画挂入自己画斋的正堂。
赵秀才越发激动,连忙弯身道谢,潘月寻扶了他一把,朗声一笑:“有何好谢的,谁还没有一点时局艰难的时候。他日你若攀了凌云志,来我这画斋提个字便行。”
“一定,一定!”
潘月寻笑呵呵的,又闲聊了几句,两人相约去西江月喝酒,顺带着叫上姜逢于渊一行人。
西江月里好似永远不会冷清,潘月寻今日做东,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二楼。食客们都在传着这画卷的事,又说起杨修听闻自己的人皮画没了,暴跳如雷,把潘月寻一顿狠揍。
于渊嘀咕道:“人正主儿还在这呢,这说的什么话!”
潘月倒跟没事人一样,表示无所谓,招呼小二上一口锅子。眼下中秋将至,气候最是宜人,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别说人皮画了,这算什么,我听说再过不久,秋猎的时候寒王要进京了。”
“你说他们父女俩这一去东乡就是好些年,如今又回京华,不会又要闹那一出吧?”
“黄金失窃吗那档子事?”
“那当然不是,我是说他女儿失踪的那档子事。”
说起这个,几个食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嘴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开口道:“说这些有个什么意思,话说他们东乡向来富庶上回给太后的贺礼便是十万两黄金,这回你们说会准备个啥?”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这次寒王不只是为了来秋猎,更是为了帮解忧郡主找个郡马的。”
“那真是奇了,这东乡和陈国是没男人了不是,都往我们南国跑,照我看你倒挺适合做郡马的!”
听着楼下食客胡咧咧,于渊扶着栏杆听了一耳朵,随后朝一个穿着浅褐色粗衣短打的壮汉招了招手:“王大庆,你知道挺多啊,来,说给爷听听,说的好爷请你吃饭。”
王大庆瞧见楼上坐着的一行人,立马屁颠屁颠跑了去。
楼下众人这才看到,原来潘月寻也在,现场静默了片刻。
可很快又继续喧哗起来。
甚至讨论的更加热烈的,更有甚者来问姜逢是不是真的鬼画成了精,一个个跟集市口的阿婆似的。
采薇则凶巴巴的,叉着腰,把这些人给打发了。
王大庆看着一桌子吃的,主动承担起帮忙下菜的职责。
姜逢笑道:“你不是我家小厮么,怎么还成日瞎混?”
王大庆道:“小人倒是愿意鞍前马后,只是您好些日子不露面,找也找不着您。对了女郎,你们知道寒王要进京了吗?”
采薇拿起一个鸡汁包:“当然知道,你那大嗓门,早就听到了。这寒王我倒是听说过,至于这解忧郡主么”她咬了口包子:“没听过。”
南国和东乡互为姻亲,持续上百年之久,说起来便是最开始南国的公主嫁到了东乡,后生了子孙。子孙长大后,各自开枝散叶,默契的保持着这种姻亲关系。
最主要这批人能挡住西蛮进攻,算是南国的一道屏障。
如今解忧郡主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也该挑一位夫婿,因此就把目光打到南国皇室里来了。
不过更复杂的是,这位公主和陈国也有些血亲。
于渊道:“那这些个王爷里年纪相当的不是只有萧”
正说到此处,赵秀才连忙朝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