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无精打采的,被迫和画灵近距离接触,整个人也相识被吸了精气似的,一回到城里就表示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哪怕事关柳红匿,他也表示此刻已经四大皆空,只想睡觉,姜逢也不拦他,让他赶紧回家去。
说起来用于渊作饵这件事也只是临时起意,没成想倒是真真的好使。
陶罐里弥漫着一层黑气,在里头横冲直撞,像是里头的东西在发脾气一般。姜逢接过陶罐,咬破指尖滴了滴血在上头,罐子这才安分了些许。
潘月寻和柳红匿已经被曲连星他们带回镇妖司了。
这会子两人都在正厅等着。
潘画师今年三十五岁,以山水画出名,鲜少画人。
却是因为只那么一眼,便对柳红匿起心动念,破天荒的在人皮纸上画了人。结果反倒闹出这么多事。
他坐在椅子上,柳红匿便坐在他对面,此刻不需登台,便褪去了平日里所穿的红衣,一身水蓝色的素袍倒衬的整个人多了几分婉约和清雅。
两人四目相对,却一句话都没有。
还是潘月寻先开了口:“那个画像的事其实不是我想画你,实在是推脱不过,偶然见你在上香,便觉此女甚妙这才动了笔,并非传言那般”
民间百姓都说他自视清高,却恋慕烟花女子。
柳红匿道:“奴家明白,潘公子无需解释,画,本就源于生活,奴能为潘公子提供灵感,已是难得。自不会轻信旁人的那些闲言碎语。”
潘月寻勉强笑了笑,只觉有些尴尬,起身研究着墙上挂着的红梅孔雀图。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姜逢等人总算赶到。
潘月寻连忙迎了上去:“宿大人,姜大人,不知这画卷可否追回?”
姜逢道:“画没带回来,不过画灵带回来了。”
柳红匿疑惑:“既是如此,那宿大人为何要将我二人半夜请来,莫非我们能协助找到画卷?”
姜逢点点头:“不错,要找画还得由你们二人帮忙。”
人皮是用妙龄女子后背的皮所制,在其活着时,用刀子切开,然后完整的剥下。
只是这样的法子笨拙,一张完整的皮,得牺牲数条人命。
因此怨念极重,待剥完皮后还得泡入蛇血中,晒干之后方可有灵气。摸起来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一般。
这样一张皮价值黄金千两。
宿淮吩咐人准备红线和香烛,待器具准备好后,从潘月寻和柳红匿的指尖各自取了一滴血滴入香灰中。
姜逢解释道:“因为潘月寻一念,遂在人皮纸上画出柳姑娘的模样,换句话说这画灵因你二人所产生。现在要找画,实则只需你们一口活气便能追踪到。”
潘月寻闻言,脸色莫名的红了,这么说来倒像是他与柳红匿所生的孩子那般。
宿淮在无名指上套了红线,陶罐上的黑气顺着红线潜了下去,很快就找到了这画的所在。
姜逢道:“这画灵倒是个聪明的,藏在那地方,只怕寻常人想破头也想不到。”
宿淮收了势,转而对潘月寻二人说:“今夜辛苦你们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潘月寻道:“那何时把画交给我?”
宿淮道:“明日会有人通知你。”
说罢,他不再多言,带着姜逢二人就往外走。
夜深人静,几乎看不到路上的行人,只有甜水街一带还挂着高高的灯笼。
微弱的光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宿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又迈步上前,两道影子交错着。
他眉眼微微一弯:“方才你让石峰帮你留意什么人?”
姜逢道:“我弟弟的一个同窗,之前不是也有人失踪,我以为会和这次的画灵有关。”
采薇打了个呵欠,挤了上来,两道影子变成了一个巨影。
宿淮忙收回目光,好整以暇,领着二人往报国寺的路走。
采薇仍是呵欠连天:“这事儿过去好久了,也没听到动静啊,估摸着早就被他家里找人给赵回去了吧。”
姜逢嗯了一声,确实也没再听姜宁提过。
三人来到报国寺门口,微弱的月光照在八角屋檐上。
寺庙大门紧闭着,到处都放着香客止步的牌子,外面的门还用链子给锁住了。
里头静悄悄的,这会子和尚们早就已经做完晚课就寝了。
采薇扒拉了一下链子,发现用锁头锁了,进不去。
宿淮抬头看了一眼红墙:“翻墙吧。”
采薇闻言,笑道:“宿大人你变坏了!”
三人默契的爬上墙头轻松翻进去,稳稳落地后,他们左右看了一眼,避开巡逻的僧值。
采薇疑惑道:“女郎,宿大人,为什么画会在报国寺啊?”
“当然是偷来的,不然你真以为长了脚啊?”
姜逢跟在宿淮身后往里走。宿淮伸出手指,一条无形的红线缠绕着黑气,牵引着他朝其中一间禅院走去。
“偷来的?”采薇睁大眼,紧跟了上去:“那可是一幅美人图,这些人都是和尚,和尚偷美人图做什么,难道他们也六根不净?”
报国寺僧人很多,大多都是十几个僧侣用一个院子,睡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