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延道：“姜逢，这位方灵师很有能力，便是连皇后的昏睡症都能看好，让他帮你瞧瞧也是无妨的。”
方无声歪头一笑：“你总不会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吧？”
姜逢笑笑，伸出了手：“那你就好好把脉。”
方无声坐了下来，神情肃然的替她把脉，随即开口道：“姜大人没什么大碍，就是火气旺，易怒易燃，该配点黄莲、苦竹、黄岑配在一起煎药服下。”
姜逢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方无声的手腕：“巧了，我最近也学了点医术，不如我也为方灵师诊断一下。”
一股冷冽的黑气从姜逢手中涌出，悄然侵入方无声的手腕，手套下的白骨仿佛被针扎般疼痛。
他紧皱着眉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着这股痛楚，及时抽了回来。
姜逢却是提前松了手，方无声屁股下的板凳一歪，人便也跟着摔了出去。
于渊道：“哎呀，方灵师，您干嘛行这么大礼？”
方无声从地上爬起来，扯起嘴角笑了笑。
萧明延一脸关切的问道：“方灵师你还好吗？”
“多谢皇上关心，在下没事，只是没坐稳罢了。”
萧明延道：“估计是凳子的问题。”
他叫人把凳子送下去重新换了一张，随即才道：“是这样，最近是多事之秋，镇妖司人手紧缺，朕以为方灵师有些许本领，又愿意效忠朝廷，所以朕想让他加入镇妖司。”
让方无声加入镇妖司，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姜逢本能的想拒绝，可又忍了下来，方无声能出现在这，说明已经哄得了皇帝的信任。
皇帝明面上是在问，实则是有了这个决定。
更何况她只是个捕快，也不是司长，即便此刻她反对也是无用的。
方无声垂眸道：“皇上，先前与姜大人他们有些许误会，无论能否加入镇妖司，在下都愿为皇上您效力。”
姜逢笑道：“方灵师这是哪里话，那不叫误会，叫事实。不过你真想加入镇妖司其实也不难，我说不上话，还得问问欧阳大人和宿大人，但在此之前总得需要投名状吧。”
方无声微一抬眉：“何为投名状？”
姜逢道：“你刚来京华有所不知，咱们之前被一个叫做玄城子的老道给坑惨了，便是连皇上都差点遭了他的毒手。”
说起这件事，萧明延便想起在镇妖司时的场景。
若非青叶等人及时阻拦，谁也不知后果如何。
方无声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姜逢笑眯眯道：“也不为难你，进镇妖司可以，先抓住玄城子。”
旁人听不出什么端倪，只当是进镇妖司的考核。
可方无声却因这番话，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便是连屋子里的氛围也跟着变得沉重。
这番话无疑是让他骑虎难下。
连皇帝都搬出来了，为表忠心，他必须得接下这个差事。
可如果答应下来，便是要和玄城子反目成仇。
于渊附和道：“不会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采薇也立马煽风点火一番，方无声咬了咬牙，看向姜逢，缓缓道：“姜大人，我就说之前咱们有些误会，既然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咱们就一次性说个清楚。”
姜逢不以为意，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开口。
方无声道：“其实人生在世成王败寇，自古流传，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弱者活在世上也要经受苦难，还不如死了直截了当，姜大人以为如何？”
如何？
于渊伸出手，试图给对面坐着的一个大嘴巴子，姜逢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这才免了一场祸端。
可以没规矩，但不能在皇帝面前失仪。
于渊按捺住心里的愤怒，方无声又道：“所以如果我能抓住玄城子，他也无非就是个弱者，到时我定会五花大绑的把他丢过来给皇上谢罪。”
“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于渊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方无声一眼：“人生在世上必然是有因果的，我知道人都要死，可既然活着就有活着的理由，死也要有死了的说法，没道理咱们普通人的命运就要被所谓的强者主宰。照我看最该死的”
“于渊。”姜逢看他一眼：“坐下。”
于渊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见这般剑拔弩张，萧明延也觉察出来这帮人是有矛盾的。
只是刚才方无声那番话他却不觉得有错。
他作为皇帝，可以呼风唤雨，可实则要以药石为生，凡事都慢了别人一步。
看似强者，实则也是个弱者。
每日这么活着，确实是一种蹉跎和折磨。
不等他感慨什么，门口便走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是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春溪。
她朝一行人见礼，随之走到方无声跟前：“方灵师，皇后娘娘有请。”
方无声神情不动，只起身道：“那皇上、姜大人，在下先失陪了。”
萧明延点点头，对于皇后信任方无声、乃至重用这件事，他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见识过其人的能力。
而且这几日都需要连续的医治，此刻召见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