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脚下那凝固的蜡油牢牢束缚,动弹不得,采薇见状,急忙将竹筒朝姜逢抛去。
姜逢稳稳接住,眼神坚定地对杨青柏说:“杨太师,这东西来之不易,要价十分高昂,不过此刻却能助你们开天眼。”
杨青柏点头:“好,事成之后,酬劳自会加倍。”
听到了钱字,姜逢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从中取出几滴水沾在指腹上,只见她身形穿梭间,便飞快的把牛眼泪抹在众人眼皮上。
只是一个瞬息的功夫,她便又回到了刚才所站的位置。
好像丝毫不被这凝固的蜡油所控制。
抹完牛眼泪后,她才道:“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杨青柏揉了揉眼睛,眼皮上湿漉漉的,睁眼一看便看到无数的红色影子在杨锦月身后。
原来都是大大小小的蜡烛组建成的一个巨大身影。
那些蜡烛甚至长出了眼耳口鼻,身上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成精了”管家看的后背发凉,双腿发软。
下人们亦是瑟瑟发抖:“这妖怪是要吃了我们吗?”
杨锦月冷笑一声:“她自愿供奉我,我满足她的愿望,有什么不对?现在你要强行把我和宿主分开,她一样会死。小灵师,你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些。”
姜逢微一挑眉:“我有这个自信的实力,倒是你,遇到了我只能算你倒霉。”
“狂妄!”
姜逢微微一笑,迅速取出一道雷符,嘴里念咒:“乾元阴覆,万物生焉,二十八宿,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神兵火急如律令!”
在雷符打出去的一瞬间,闪电像火蛇一样窜过去,火星遍布,与红影接触的一瞬间,蜡油飞溅。
受到重击的红影飞速飘散,鲜艳而热烈的红色被烈火焚烧。如同晚霞映天,连整个漆黑的院落都被照亮起来。
杨锦月此时嘴里嘟囔着什么,似是被这雷符灼伤,痛的她嚎啕大哭,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到底是蜡烛还是人。
杨青柏在一旁看的揪心,几次想上前,似乎又忌惮着什么,不敢往前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受苦。
“姜逢,姜逢!”
这声音像是漏风的破鼓,又闷又刺耳,不断往耳朵里钻,蛊惑着人,这呼唤声像有种魔力,仿佛要在脑子里镌刻。
越听越让人迷糊,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姜逢仍旧无动于衷,红影越发的暴躁,从杨锦月身体脱离了出来,直奔姜逢的方向而去。
这么一瞬间,它幻出了血淋淋的手臂,一只又一只,好像千手观音那般。
“姜逢!”
它依旧响起凄厉的喊声。
这是咒,换骨咒、夺命咒都是咒。
所谓咒,谓之两张口,只要有人喊出其名字,对方但凡应了声,这咒就会附着在人身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杀人无形。
普通人喊一百遍也无用,可这灵物却不普通。
姜逢微一挑眉,这不是玄城子的把戏么?
看来这老头还是过的太安逸了!
她不急不慌,取出山河扇,迎着红影上去,置身于无数蜡烛间,像是被烈焰包围。
此刻喊声仍在继续,她当然不会回应,只是轻巧挥动折扇。墨汁流动间,燃烧的红蜡连带着蜡油都被收入了扇子中。
扇柄滚烫,她赶紧收回扇子,吹了吹手指。
扇面也浸出了红蜡,像是鲜血一般,姜逢随意擦了擦扇面,将其别回腰间,转而看向一旁昏倒的杨锦月。
她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待杨青柏上前将其扶起,才松开了手,原是蜡烛的烛芯,随着她的转醒,烛芯隐隐约约化成了一行小字在空中若隐若现。
「惜余春之将阑,每为恨兮不浅。」
「鸳鸯俱是白头时,江南渭北三千里。」
前面是惜春之意,后一句则是把夫妻比作鸳鸯,谓之有情之人却要天各一方。带有相思之情。
看起来杨锦月似乎也并不满意和萧明祈这桩婚事。
心中定是另有情郎了,可惜,官宦家的子女,婚嫁从不由自己做主,也难怪会对灯灵许愿。
只可惜这灯灵只想占据宿主的身体,根本不想做事。
随着字迹完全消失,烛芯也化为乌有,连满地的蜡油也跟着不见,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于渊这才走到姜逢跟前,“处理好了?”
姜逢道:“差不多,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渊低声道:“我问的是另一桩事。”
姜逢道:“回去再说。”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杨锦月,随即走到其跟前,蹲下身来询问:“杨娘子,现时感觉如何?”
“我”杨锦月脸上仍有些惊恐,除此之外还有些迷惘,终归是太过虚弱,便是现在恢复了清醒,仍只能倚在父亲怀中,她喃喃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
杨青柏宽慰她:“没事,爹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他命下人进去收拾房间,又让人准备干净的热水和饭菜。
杨锦月也还想问点什么,可她实在太疲累,只好听从父亲的话先回房休息,心里想问的那些事,只觉得也不急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