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晏突然恢复了清醒,原本笼罩在身上的沉重感如云雾般消散,整个人变得清爽起来。
可等他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刀尖正对着甲板上的一个伙计。
那位伙计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钟离晏见状,连忙扔了刀,想起落水后被人所救的经过。
他一脸愧疚:“对不住小兄弟,我不知为什么刚才好像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我并非想故意伤你。”
还好姜逢三人及时赶到,没酿成大祸。钟离晏唏嘘不已,递出一两银子给小伙计,算是赔礼道歉。
小伙计哪里还敢要银子,爬起来就往岸边跑。刚好撞到赶过来的宿淮,他连连道了歉,便丢了魂似的跑远了。
姜逢则迅速走到钟离晏身边,轻轻在他眉间一点,只见一股黑气消散,那若隐若现的黑发也悄然离去,遁入黑暗之中。
钟离晏定了定神,调整了情绪:“姜大人,宿大人,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才应该是被鬼上身了。不光如此,我甚至看到了春杏”
钟离晏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陈林打断,他一片咋咋呼呼,见人没事,这才稍稍放心。要知道钟离晏但凡在沐阳出了一丁点事,他这个知县都脱不了干系。
姜逢拍拍钟离晏的肩膀:“现在已经没事了。”
陈林也道:“我就知道这淮河有问题,让钟离大人受惊了,这样,你们先随下官先回衙门,我顺便让下人煮杯参茶给诸位压压惊。”
说着小福子便上前来搀扶,一行人跟着回到了衙门。
陈林则出去安排宵夜和参茶,低声吩咐:“上回还有一些人参末,让下人切几片就行。另外吃的也不用太好,这大晚上的不方便兴师动众,煮几碗面条来就行。”
于渊听力不错,听到陈大人这么安排,悄声对着姜逢和宿淮说道:“这陈大人可真够抠门的。”
姜逢深以为然:“本来就抠,前年摆寿酒的时候七八个菜里就一个肉菜,他倒是收礼收到手软。”
说话间,陈林已经走了进来,颇有几分尴尬。但也没当回事,并不觉得自己抠门是个什么大问题。只是再度向钟离晏表示了一番歉意。
钟离晏摆摆手:“是我自己的问题,和陈大人没什么关系。”
于渊道:“谁让你们先回去了,留钟离大人一个人在那的,他现在被吓得不轻,怎么也该好酒好菜招待着吧。”
宿淮也笑笑,表示赞同。
陈林闻言,顿时一怔,面露几分窘迫,解释道:“平日里清减惯了好酒好菜有些不如这样,那下官亲自去盯着厨房做些吃食来,保管让几位大人满意。”
于渊忍不住道:“我估计他亲自去,八成是要盯着一杆子称,汤汤水水都得称一遍!”
“好了于渊。”姜逢看向钟离晏,把话题转移回去:“你刚才说被鬼上身,这淮河闹的厉害是因为春杏的事,上你身的多半也是春杏。”
钟离晏道:“我现在也明白过来了,那件事我有所耳闻,之前玄城子道长说过,只是他着急离开,所以才让我们来帮忙的。”
一口一个玄道长,于渊眉毛一挑:“看来钟离大人对这个玄道长的评价还不错。”
钟离晏点点头:“是,其实今夜出门前他也给了我一张护身符,加上姜大人给的那张,便是连着两张了,可能是我最近时运低迷,所以才会被鬼上身”
却也因此,阴差阳错的让他看到当日的情景,至少知道了春杏并非自己投河自尽,而是被人所害。
姜逢道:“钟离大人,能否让我看看这张符。”
钟离晏欣然:“当然可以。”
他取出符纸,黄纸被水浸湿,但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于渊也凑上前来,瞬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急忙将那张符纸递给宿淮:“宿淮你看,这样的符我也见过,之前姜四少爷就是因为这张符才被春杏拖下去的。”
宿淮的面色变得严肃:“这是招鬼符。”他转向钟离晏:“这是玄城子给你的?”
钟离晏点头确认:“正是他出门前交给我的,难道我的遭遇与这张符有关?”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姜逢皱眉:“他爷爷的玄城子到底想干嘛!”
宿淮倒了杯茶递给她,示意她别激动,转而又开口询问钟离晏当时看到的细节。
姜逢喝完了茶,缓和了一下,也开口问:“对,你除了看到她是被人丢下去的,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比如那个所谓的贵人到底是谁?”
钟离晏沉思后回答:“是杨修。此人虽无官职,但仰仗太师的势力,在京华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说起这号人,于渊土生土长的,也自然是晓得的。
有次还发生了过节,吵了一架,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面也没什么交集。
姜逢点点头,也就是说那位贵人是杨修,可是好端端的这人过来做什么?
而且春杏明明是被害身亡,何以百姓都传是以死明志,溺水而亡呢?总不能是全城百姓都跟着撒谎吧。又或者,是官府在撒谎,官府怎么说,百姓们就以为听到的是实话。
宿淮提出:“我们